白文微笑。
有時候,我經常在想,我想我真的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無法理解這個世界上的人,為什麼那麼不安寂寞,不甘平凡,安安分分不好嗎?如果每個人都單純一點,都可以大度一點,那麼,世界會多了多少小染,少去多少淚水和悔恨呢。
這些年,冷小染被我寵壞了,就想一直生長在溫室裏的花朵,她才經受不起一點的風雨。
看到電視裏,尤德男爵和童帕拉恩愛,她生氣的樣子,甚至比將我捉奸在床還誇張。
“何苦呢?”我說,“你這麼生氣流淚,其實,正中編劇者的下懷,那些人,天天都在絞盡腦汁,想賺取你們的眼淚呢。”
冷小染撅嘴,不服氣。
世上沒有哪一件東西是屬於誰,包括愛情,擁有的也隻是一種感覺,有時候我們會被這種感覺這條的身心疲憊,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誰,當有些人沉浸在感覺上的擁有而樂此不彼時,卻忘記了瞬息的變化,往往會打擊一個措手不及,塵世間再美好的東西終有失去,看淡得失,來不被其歡,去不為其煩。
白文失戀前,何曾不覺得那個男人隻屬於她一個人,盡管,那個男人從來不曾屬於過她;在我失去冷小染之前,我一直都覺得,她屬於我,隻屬於我一個人。
或許,我們都太迷信自己的感覺,其實,感覺就像隱藏在魚肉裏的漏掉的刺兒,一旦被卡住,如鯁在喉,異常受傷。
“他離開你之前,你應該能感覺到一些不對勁呀?”冷小染思維還真發散,冷不丁的問白文。
白文無奈笑笑,搖搖頭。
冷小染坐起來,好像很不相信,對我說,“嗨,歐陽,你不一直都說相愛的人,有默契嗎?”
我點點頭,“是有默契。”
在這紛紛擾擾的世界,請問默契是什麼?我曾對她說:始初,默契是一場交談,說了就懂了。後來,默契是一個眼神,看到就明了。再後來,默契是一種信念,想到就心安。
默契,就是這世上最有溫度的距離。
“都是逝去的、死去的愛情了,何必再做計較。”我故作大氣,對白文與冷小染說。
再計較,也是跟自己過不去。
登高遠望,千百年後,誰還在呢?何必看不開,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心量大,福氣就大。可以一笑置之的事,就都一笑置之吧。
那晚,白文與冷小染說了很多。
像所有久別重逢的朋友一樣,她們兩個從共同的經曆開始說起,說起那些年,那些年裏的那些花兒。如今,他們已離去,在茫茫人海,他們都老了吧,他們在哪裏呀。
趟過青春的河,他們已被歲月吹走,散落在天涯。
我躺在沙發上,就像是聽單田芳說書,聽著她們兩人的閨閣夜話。單就二人說話的語氣,聽者也能辨出白文的憂傷。
原來,白文曾經深深的愛過一個男生,從她們的談話中,得知那個男生的名字叫華子。
因為白文的平凡,華子拋棄了她。
“華子現在在做什麼?”冷小染問。
“做生意,聽說已經接管了他們的家業。”白文歎息,“都比我混的好,好好的老師不做,做了人家的小三,到頭來還是一個被拋棄的小三。”
兩人一陣沉默,漆黑的屋子裏,寂靜如洶湧奔騰的洪水,瞬間充滿了房間的角角落落。
“你還愛他嗎?”
“誰?”白文反問。
“華子。”
白文冷笑,“那時候,如果華子說:白文,我要你的命,我會眼睛不眨地將我的命交給他,可那又有什麼用呢?他還是甩鼻涕似的甩了我。”白文停了,過了會兒,她說,“對他的愛,早死了,殺死那份愛情的,不是別人,就是華子,我似乎看到了,華子用匕首一塊一塊地將愛淩遲,我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誰能理解呢。”
白文的淒慘,感染了我,漆黑的夜幕下,眼眶發熱,我深吸一口氣,眨眨眼,沒讓熱淚流向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