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府溫文爾雅的三公子,那樣一個人,她眼前仿佛看到了寒風裏他一點點鋪出這一條條筆畫的場景,心裏的酸意更重了些,與之相比,她失去的那些算什麼呢,能夠回來,回到他身邊,她應該慶幸,應該感激上蒼不是嗎?
她從前從來不信這些的,她是萬物生命的源泉,是天地間孕育出來的靈物,她自有自己獨到的手段,天命,曾經她也改過。在她眼裏,沒有什麼可以輕易左右她的命運,也隻有她自己願意才可以。
如今,她真心的祈禱,她可以活的長久一些,她希望自己以往為雨辰所做的一切可以為她向上蒼換得更多的福澤,她並不貪心,她隻求與身邊的人能夠相攜走過剩下的日子。
像過去的那二十多年一樣,他們可以相知相伴,共同麵對未來的一切。
如果歐陽文宇知道了她此刻的想法,恐怕要大大的搖頭了,如今怎能與過去的那二十多年一樣呢?
如今的雨辰,世上流傳的說法是,左相端木早已不在了,而右相卻因雪落舞一事對婚事徹底消了念頭。
多少閨中女子在雪落舞死後,重新萌生了能嫁入右相府的想法,但是時間慢慢的過去,右相卻始終再也沒動過娶妻的心思,朝中大臣拖了多少關係打聽,但是都如石沉大海,再無消息。
漸漸的,眾人終於無可奈何的相信,右相,堂堂雨辰三大公子之一的右相大人,恐怕打定主意要孤獨終老了。
春意融融裏,園子裏草木青翠,端木滿懷感激的拉著身邊的人,往園子深處的亭子走去。
歐陽文宇乖乖任她拉著,看她的發絲飄搖在自己眼前,裙裾擦過鵝卵石的地麵,步伐悠然而緩慢,心裏有棵粉色的花,便在這幽幽然裏輕輕的開了。
花開的感覺這樣美好,時光再怎樣的變幻,也不能減淡此刻的一分一毫。他淡淡的笑著,忍不住往前緊走了幾步,與端木並肩而行。
端木轉眼看了看他,眼神不由自主的悄悄瞥向兩人相執的手,腦海裏情不自禁蹦出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迅速的轉眼,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暗惱自己怎麼想到這樣一句話。
難道身體變了,想法也跟著改變?
她都還沒告訴他那件事……
歐陽文宇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但是恐怕端木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有舉動都沒逃開右相大人能觀六路的眼睛。
他雖然也是目視前方的走著,但是絲毫不影響他視線覆蓋端木的所有表情和動作。
從她看兩人牽著的手,到她忍不住紅透了的耳朵,再到她暗暗惱恨的抿緊了唇角。
然後下意識的加快了的腳步,可是貌似她忘記了手裏還牽著一個人。
“清雨……走慢些……”歐陽文宇終於忍不住好心的提醒。
端木一頓,有些尷尬,但是她清冷的麵上也僅僅是閃過一絲的不自然,緊接著便被更淡漠的表情所掩下,隨即答應一聲,重新邁起步子。
歐陽文宇忍不住便想逗逗她,清雨,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就那表情一直沒有變過,反正眾人都知道你是個冷性子,什麼事兒擺一張冷臉,別人都不會再去惹你。
要不是現在你的耳朵還是紅的,我也要被你騙了。
“咳咳……”歐陽文宇假意咳嗽幾聲。
端木卻趁機放開了手,歐陽文宇在心裏低歎一聲:得不償失啊,得不償失。
這才多長段路啊,怎麼這麼快就到頭了呢,當初這園子種起花草來的時候覺得還是蠻大的,現在走起來覺得還是小了些,可惜。
他在衣袖裏悄悄捏了指尖,指尖似乎還有些餘溫。
端木已經登上台階,進了亭子坐下。
亭子中的石桌上有小火爐、火石和茶具。
端木已經打了火石,點起火爐,開始煮茶了。
歐陽文宇悠悠然在端木對麵坐下。
“清雨,你煮茶的手藝倒還是好。”
端木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雖然有些事情她遲鈍了些,但是她對於對麵這人有多精明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茶煮好,端木給他倒了一杯,端起自己那杯淺嚐了口,才開口道:“這幾日無事,倒忘了問,這三年我姐姐在宮中可還好?”
歐陽文宇看她貌似無意的扯開別的話題,便也很是善解人意的順從答道:“她很好,極雨對她頗為照顧。”
端木接著道:“呃……隻是照顧,沒有,沒有封我姐姐為妃嗎?”
歐陽文宇有些不解的看她一眼:“怎麼,你原意送你姐姐入宮是這個意思?”
端木怔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不知道,我……也許,我不清楚他們,他們會相處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