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三、菱花開謝非春景,波瀾暗湧深譚中(2 / 2)

墨染話說得得體,語氣卻不親熱,就連一旁的兩位管家媽媽也摸不透她此時的心思,到底是幫還是不幫?若是幫怎麼會來回推辭?若是不想幫二奶奶,定然是替四姑娘傷心,也是對西院厭惡到了極點,可是那......怎麼還能說出這番話來?不惡心嗎?

葛氏立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怕這個,忙擺手對墨染說:“這我怎麼會怪你?你把意思帶到了,這東西不要緊,收不收是琬兒的事。”

收不收是琬兒的事,做不做是你的事。

葛氏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真是將墨染逼到巷尾,無路可退了。

她噙笑看著墨染,兩道彎眉如刀,已然勝券在握。

墨染亦是悠悠一笑:“縱然二伯母不怪我,我也見不到琬兒呀,四嬸嬸看得緊,我若將東西交給四嬸嬸,這......恐是不妥。”

葛氏笑意漸淡,輕點點頭,反問墨染:“蘭墨齋地方不大,琬兒又不是傷了腿,是鬧脾氣躲在屋子裏不出來?四弟妹沒女兒,將琬兒當閨女疼了,縱得她這麼沒有規矩。”

墨染仍是含笑:“傷得如何二伯母不知?二伯母定然是想琬兒早早傷愈,隻是那日大夫說了凶險,不過到底傷口多深,傷得怎麼樣,二伯母該去問問五妹妹啊,五妹妹當時不是在屋子裏麼?我們都不知就裏,唯有五妹妹,定然十分清楚。”

葛氏一時語塞,又說不出什麼,頓時氣得渾身發冷。

墨染眸中冷冷,嘴角仍掛著淡淡笑意,她也氣得攥了拳,恨不得一拳揮在葛氏臉上,心裏更覺惡心,要與這樣的人說上這許多話,還要滴水不漏地周旋,當真是惡心!若不是為了斬草除根將葛氏的手腳斷得幹幹淨淨,她早就忍不住將那日問出的口供呈到春僖堂了。

碧鶴、碧知都聽得雙手發抖,真怕自家姑娘一個忍不住露出譏笑,再被葛眉筱扇巴掌可怎麼好?她們姑娘可是柔弱女子,哪比得上葛眉筱這虎背熊腰張牙舞爪的陰毒婦人?況她們姑娘性子淡,挨了打都懶得還手,這不是等著被欺負麼?

而花廳中的下人也是聽得心驚膽戰,早就被三姑娘震住了,敬服三姑娘處事公允,理事明白,此時卻是後怕。

原來三姑娘比二姑娘更多三分狠厲,少六分人情熱切。她永遠是一張淡淡神色,仿佛事事不放心上,可方才她對菱姨娘說的話,分明是對五房了如指掌。而二奶奶說話含著蜜,後又是發了狠欲壞五姑娘名聲,也被她軟裏藏刀一一撥開。

如此看來三姑娘雖遠不如二姑娘管家時有氣勢,卻是毫不含糊件件戳到積弊之處,可謂是刀刀見血;且軟硬不吃又不要好處,也不刻意討好或是壓製哪房,好容易管了家也不往叢然館或是佑安院撈些好處,真是麵上淡淡心也淡淡,這才讓人琢磨不透,無處下手。

這些小丫頭將話傳給自己要好的姐妹,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了滿府丫鬟,人人都知以後可要小心了,若是犯到三姑娘手裏,刀不見血剪子沒張口就被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