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二、菱花開謝非春景,苦心經營成血痕(1 / 1)

花廳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唯剩兩個管家媽媽要向墨染說喜宴的事,忽而外麵一陣喧鬧,菱姨娘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三分譏笑斜著眼睛打量林墨染,大笑著說:“如今是三姑娘當家做主了?”

墨染輕輕一笑,似是欲起身相迎,隻是半起身抬了抬手,而後又坐了回去,自語道:“原來是菱姨娘。”

菱姨娘吃了一個大紅臉,看看周圍的丫鬟,自顧自坐了下來,拿出主子的款兒問墨染:“各院統一采買,這采買來的東西分到誰手上呢?”

墨染並不接話,隻是耐心地解釋道:“我已同各院管事丫鬟說了,五嬸嬸並未派人來,想是有什麼事耽誤了,我會讓碧鶴去告知五嬸嬸,一應事務五嬸嬸自會向姨娘解釋。”

菱姨娘吃了墨染這一記軟釘子卻沒有動怒,隻是悠然地打量著墨染,繼而慢條斯理地說:“姐姐身子不好,理不了事,我就派我的丫鬟來了,三姑娘不知道五房的事,或是不信我?要不等你五叔回來你親去問問,別傳錯了話,倒是鬧出笑話來。”

屋內氣氛陡然冷了起來,兩位管家媽媽也不敢再抬頭,幾個端茶送點心的小丫頭也放緩了腳步,縮到了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很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一邊是正經主子有大奶奶和四奶奶撐腰的三姑娘,況且又能幹,替她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本該出言相幫的,可是她們是什麼身份?如今侯府又重長幼尊卑的秩序,這時候哪有她們說話的份?

而另一邊是五房得寵的姨娘,五爺那個脾性,三天兩頭的娶一個姨娘進來,一院子櫻紅柳緑。菱姨娘生過一個女兒卻沒養大,膝下空空卻一直牢牢地攥著五爺的心,聽說五爺也打罵她,卻沒厭棄了她。五奶奶是個死人,菱姨娘一直把著五房的大權,那些姨娘在她麵前大氣也不敢出,不知怎麼就有這好本事。

兩個都得罪不起,況且三姑娘也不落下風,兩位管家媽媽提著一顆心站在原地不敢動,也不敢擅作主張去找呂氏。

墨染聽菱姨娘這樣說,很是疑惑地看著菱姨娘:“五房的事?既是五嬸嬸不舒服沒派人來,可姨娘這不替碧怡姐姐來了,我又何必再去問五叔呢?即便是問,也不該我去問啊,怎麼能繞過大伯母?”

說著淡淡瞥了菱姨娘一眼,言外之意“你是替一等丫鬟來的,還不如管事丫鬟,還是不要再找事了,且你既是在五房管了這麼久的家,怎麼連規矩也不知道?哪裏有未出閣的姑娘去問叔叔的道理?”最後更是狠狠敲打一句說她想要繞過主母,豈不是要做第二個葛眉筱?

任菱姨娘繞來繞去地找墨染的茬,墨染卻是四兩撥千斤地輕輕挑開,遊刃有餘地與菱姨娘周旋。

你說五房是你當家理事,我便以為你位同五嬸嬸身邊的一等丫頭;你說你要去老太太那裏請安,我便說請大伯母與你同去,畢竟我雖是小輩,卻也是主子,你身份尷尬我不知以何禮待之?若依長輩敬你恐外人笑安國侯府沒有規矩,若不依禮待你,豈不是讓你白辛苦一趟?正是為姨娘著想,所以請姨娘慢走不送。

你說讓我去找五叔問個清楚,我父親不在家有事也當先找大伯父大伯母,怎麼先到五叔那裏去了,豈不是辜負了大伯父的慈愛,豈不是讓大伯母平白擔了不是?

你說你多年管五房的事十分辛苦,五叔也要感激你,也要體諒三分;我便說我隻是按大伯母吩咐辦事,未知姨娘這麼辛苦,既是如此我要即刻去回稟大伯母,看五房的管事權交給誰好?莫要讓姨娘這麼辛苦了。

一番交鋒較量,你來我往二十幾句話,聽得底下的兩位媽媽目瞪口呆,沒想到三姑娘竟......句句在理,隻是讓人聽得很不舒服,看菱姨娘被氣得臉色發青手捂胸口,難不成要當場暈過去?

連著幾個小丫頭也捂嘴偷笑,沒想到菱姨娘在三姑娘這栽了跟頭,真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這麼半天都沒抬起頭來。

菱姨娘捂著胸口坐在一旁,墨染喝了口茶讓碧鶴代她將方才吩咐的事重複了一遍,眸中冷冷,不屑再將目光落到菱姨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