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一、力克萬難終齊家,隻待收網退此身(1 / 1)

碧鶴與碧知不同,並未拿出雷霆萬鈞的氣勢,隻是輕輕一撇,就像看了什麼髒東西汙了眼睛一般,轉而問底下站著的老人:“這是東院...菱姨娘的人,怎麼菱姨娘不自己過來說?”

姨娘不過是妾,最多算半個主子,而府裏的公子小姐卻是正正經經的主子。看在五老爺的麵子上同菱姨娘說那麼一句話,怎麼還當了真了?

這個丫鬟見勢頭不對,又覺得深受委屈,尤其是碧鶴的眼神,讓她有潑無法撒,站在那發了半天狠,憋紅了臉也沒說出一句話來,臊得渾身顫抖,推開眾人轉身出去了。

墨染始終未發一言,等這個丫頭出去後才對碧鶴說:“菱姨娘以前同我示好,可我並沒搭理她,想不到這麼快就翻臉了。”

碧鶴哂笑:“這些人眼光不長,隻看得到腳跟前的芝麻,以為同姑娘示好就能怎麼樣了,這時候又以為是姑娘在大奶奶麵前說了什麼,或者以為姑娘針對她,根本不清楚情勢,以為這次派個人到花廳鬧一場就能怎麼樣呢。”

墨染笑:“說不定她還真敢親自到這裏來。”

碧知氣呼呼地說:“她要是敢來,咱們也不怕她。”

墨染輕輕笑笑,同各院的管事丫鬟和府裏的管家嬤嬤將事情交代清楚了,為了辦好大少爺的婚事,以防喜宴上出什麼差錯,從今日起規矩便嚴了起來。

其一各院開始統一采買,由楦暉堂派人采買好了分發下去;若是私下采買東西必得到楦暉堂報備,雖是走各院的私庫不動用府中的錢,但若是買了不合適的東西,也會出亂子,所以不報備者一律家法處置。

其二賬薄本是各院的私事,但府中近日有喜事,以後也會有這等大事,所以務必記清楚賬簿,主母雖不核查,但若是采買幹柴、煤炭、絲織物等物,未防走水,必須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出事自然好,若是出了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再不可稀裏糊塗地糊弄過去。

其三前院意歡閣六奶奶臨盆在即,各院必須管好了貓兒、狗兒,還有毛手毛腳的小丫頭,若是驚著了六奶奶,一律打板子發出府去;不僅六奶奶如此,以後哪房奶奶,或是進門的嫂嫂有孕,都要小心伺候。

其四各院不得壞了門禁規矩,夜裏不可隨意走動,別西院的人去了東院,東院的人又去了前院,再有什麼家丁到了公子的院裏,丫鬟到了哪個姑娘的院裏,若是行為不檢或是意圖害主,逮住了如有反抗可就地處置,如聽從發落則上報主母,依家規處置。

墨染說完這四條見底下一片肅寂,也不管她們心思如何,輕輕一笑繼續說:“各院姨娘本來就是各院主母管束,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能管各院姨娘的事?請各位姐姐回去回稟伯母嬸嬸們,姨娘的事實不該我插手,別說插手了,連問也不該,怎麼能過問伯父叔父的房裏人?這豈不是成了笑話。”

藿芝嘴角一挑,忍不住輕笑一聲,想自家姑娘真是厲害,這麼快就將這事推了出去,且滴水不漏讓那菱姨娘無話可說。又在心裏暗恨那菱姨娘,把了這麼多年的家,也算是半個五奶奶了,還真以為自己是正妻了,也敢來正經的小姐麵前叫囂,真是不知所謂。

墨染又說:“幾位媽媽各管一項事,但晚上巡夜的事也不可馬虎,不如幾位媽媽商議了,分班值守,務必嚴查門戶,為了姊妹們著想,也是為了大哥哥。”

幾位媽媽一口答應下來,當即商量好了,分做兩班守夜,手下的人不夠用,托菠蘿到大奶奶說一聲,碧蘿答應下來。

自此門戶森嚴,事事有序,總算了了侯府一樁大事。

墨染心中也算稍稍安穩一些,她一早思忖時想這事最大的阻力是西院,沒想到又冒出一個菱姨娘來,幸而葛氏這時候被林墨琋的事分了精神,待她反應過來時木已成舟,又能如何呢?至於菱姨娘......不過是一個姨娘,能鬧出什麼動靜來?

各院的大丫鬟聽明白了墨染的話,陸陸續續從花廳退了出去,有人歡喜有人愁,本來各自采買是個疏漏之處,可以借此撈不好好處,沒想到被三姑娘就此堵死了。還有人本就厭惡上街采買東西,買的好了主子未見得喜歡,買的不好倒是被責備,這下好了,統一由楦暉堂采買,倒是少了一項差事鬆了口氣。

墨染心知統一采買的弊端,不過是念著大伯母人好,不會苛待各院,若是大嫂嫂是個刻薄的,等她管家以後故意給各院不好的東西,那以後...各院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水深火熱說不上,可也是日日磋磨了。

尤其是不得老太太喜歡的院,或是不得大嫂嫂待見的姐妹兄弟,恐怕難捱了。

不過到那時,也是分家的時候了。

此時若想家事清明,必要先求己,再責人;先要有一套可行章法,才好去考量人心。

若無章法可依,事事混亂,談何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