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樣的絕望讓他放棄了花花綠綠的人世,甘願留在這裏麵對日日夜夜的孤獨的?
心情讓腳步聲都顯得越發的沉重,一行人再也沒有出聲,默默地跟著往裏走著。
療養院的環境還是很好的。
三層圓形的樓宇設計,一半是樓體一半是巨型的玻璃密封的開放空間,從樓體上望下去,裏麵種植著很多熱帶的花卉果木,分割出一個會場和一個遊樂區,裏麵竟也有一些電玩設備,可見療養院還是很與時俱進的。
到了三樓,這裏就不是單調的一間間的病房了,更像是一套套的公寓。
馬書文帶著大家在最裏麵的一個房門前停下,看了一眼顧輝後才敲了敲門。
顧輝站在最後麵,每一下敲門聲都好像是敲擊在他心上一樣,夏爽能明顯的察覺到顧輝的緊張,挽著顧輝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
“沒事,放鬆點兒。”顧輝對著夏爽微笑了一下,這話有一多半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
等了一會兒,裏麵有腳步聲傳來,除了馬書文,幾個人都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啪。”門從裏麵被打開了,一道挺拔清瘦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昌民,有客人來看望你。”馬書文笑嗬嗬的對著白昌民點點頭隨後閃到一邊,讓出了後麵幾個人。
“看我?”白昌民蹙著眉看向顧輝幾個,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和戒備。
“白先生,”顧輝這會兒不敢冒失,上前一步客氣的打了個招呼。
“你……是誰?”白昌民見到顧輝比馬書文還要驚訝,定了定神才有些恍惚的問了一句。
“我們可以進去說話嗎?”顧輝看著眼前自己親生的父親,眼眶有些發熱,但也隻能隱忍著一點點來。
馬書文在一邊有些緊張的看著白昌民,這些年白家經常派人來看望,可是白昌民誰也不見,也就是莫家家主過來還能在他屋裏小坐一會兒。
“……進來吧。”出乎馬書文意料之外,白昌民竟點點頭答應了。
“那個……輝哥,我們幾個有事和院長談,你和白先生說話吧。”東子很有心計,並沒有好奇的跟著進去,和顧輝打了聲招呼,隨後拉上愣怔中的馬書文帶著張亮小六兒走了。
“請進。”白昌民說了一句轉身先進了屋。
顧輝拉著夏爽跟進來,夏爽留在最後將門輕輕關好才站到了顧輝身邊。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見我?白家派你來勸我回去的?”白昌民這會兒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一邊給自己斟茶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
清瘦的男人五十剛過,一頭短發已經有些花白了,五官在燈光下看著,除了那份滄桑真的和顧輝一般無二。
白昌民沒有弟弟白昌茂身上那種膚淺的招搖,灰色的毛衣黑色的長褲,坐在那溫雅清貴中卻掩飾不住那淡淡的黯然冷漠。
“不,白家還請不動我來做說客。”顧輝往前走了兩步,緩緩坐在了白昌民對麵。
“您見到我應該不止會疑惑這些吧,我叫顧輝,今年二十六歲,二十六年前的初春出生在林城,卻是在一所福利院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