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1 / 3)

初步辦完了不幸患白血病孩子的事,接下來,該辦他不爭氣的老子吳小弟賭博欠債的餿事了。

病孩術後次日,楊元朝便謊稱家裏有事,向單位請了假,趕緊把哥兒幾個召到家裏,準備一齊對吳小弟的問題實施另一種意義的手術,了解情況,研究對策,目的自然是為了幫著步入迷途的朋友解決問題。

吳小弟知道自己錯了,又有一份感激朋友伸手援救孩子生命的大恩大德,擺出一副情願接受組織批評教育和嚴肅處理的倒黴勁頭,耷拉著大腦袋,兩手恭謹地放在膝蓋頭上,連一向癮頭夠大的香煙也不敢抽了,整個像是挨審待決的犯人。

"說說吧,你幹得好事兒!"楊元朝擺出一副法官的架勢,麵色凜然,但口氣卻並不嚴厲,透著一份不薄的情意和於心不忍。

吳小弟抬起頭,嘴巴動了動,卻又閉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羞於啟齒的熊樣兒。

見這平時頭腦簡單,屬直腸子,就喜歡咋咋呼呼搶話說的哥們兒,那種情等挨宰受罪的倒黴勁頭,楊元朝覺著夠心疼,不忍上綱上線,雷鳴電閃地聲討,於是,便耐著性子,苦口婆心、循循善誘地擺事實、講道理:"兄弟,千萬別避重就輕,大家夥都是帶著挽救你的態度來幫助你。再說,你欠了別人賭債,見天藏貓似的躲著不敢見人,到底不是辦法,日久天長,你躲得了初一,還躲得了十五呀?如果不盡早解決,保不齊,連你的身家性命都會有危險,你應該懂這個道理。"

吳小弟聽他說的和風細雨,不禁受到鼓勵,可剛想開口,突然瞥見坐在一旁的李小嵐已經氣得臉色煞白,嘴唇顫抖,便又被嚇了回去。

"說話呀?你是不想說呢,還是不敢說?"楊元朝見吳小弟遲疑不決,不免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不禁放大了聲調,已經有了興師問罪的意思。

這時候,向來平和待人、性情沉穩的李小嵐突然爆發了,火冒三丈地指著吳小弟的鼻子,劈頭蓋臉地罵道:"孫子,就衝你這副裝慫的死硬勁,就該打!什麼東西?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還不趕緊招供?是不是等著大家夥給你上刑,坐老虎凳、灌辣椒水兒,你才肯低頭認錯、繳械投降?"

吳小弟把頭埋得更低了,顯然被嚇壞了,豆粒兒大的汗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你倒是說話呀!"李小嵐氣急敗壞地怒吼著。

為了緩和氣氛,陳童拿出團幹部特有的功夫,先對李小嵐說:"小嵐,做人的思想工作嘛,沒必要這麼雷霆萬鈞、電閃雷鳴,得擺事實、講道理,和風細雨,潤物細無聲,做到有理有力有節,才能讓人服氣。"轉而,他麵朝吳小弟,依然是一副開導人的口吻,"小弟,你還是應該敞開心扉,竹筒倒豆子,把問題講清楚。大家夥朋友一場不容易,都是在幫你,而不是在毀你,這一點,你一定要分清楚。再說,又不是接受政法機關的審查,或是向組織交代問題,在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你應該痛快點兒。"

這話說得挺管用,吳小弟再次抬起頭,已然是愧悔難當、淚水滿眶:"哥們兒,我錯了,任你們罰還不行嗎?"

見此,楊元朝心有不忍,心疼地說:"你呀,就是粗人一個,根本不是動心眼兒的材料,那就索性拿出你平時的作風,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

"說--,你到底和什麼人賭博?輸了多少?統統都交代出來,一點兒都不能撒謊。"李小嵐的火氣仍夠大,繼續厲聲嗬斥。

楊元朝知道,在幾個兄弟裏,其實單講對吳小弟的感情而言,李小嵐一點兒也不比別人差,甚至更多些,正所謂愛之深、痛之切,無非是表現的形式不同罷了。

隻見吳小弟把頭埋得更低了,羞愧得恨不能鑽進褲襠裏去:"連帶欠的債,一共輸了十多萬。"

陳童震驚地叫起來:"我的媽耶,十幾萬!你倒是挺大方。"

楊元朝趕緊擺擺手,示意繼續聽吳小弟交代問題。

雖然問題剛露頭,便已顯出駭人聽聞的嚴重性,可李小嵐卻並沒再接茬兒光火發脾氣,他剛才的態度,不是由於事情大,問題有多嚴重,而是惱怒朋友犯了錯誤,不認帳和不肯認帳。

"接著說,別慎著。"楊元朝以鼓勵的口吻試圖給吳小弟增強信心,"對方都是些什麼人?這份賭,也未免太大了點兒,想必他們肯定耍鬼了,一定是'抽老千'!"

這話算說到吳小弟的心坎兒上了。

吳小弟使勁點頭:"我也一直在懷疑他們作假,可無奈就是抓不住把柄。"

"他們是哪的?專門以賭博為生嗎?"楊元朝循序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