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姽嫿睜眼,水淋淋的眸光裏閃爍著嫵媚。
“對不起,是我太急了——”他輕輕地撫摸著她左胸上的傷口,那是六年前一箭射中的地方,接著,啟口,輕輕地道,仿佛在跟她說,也仿佛在自言自語,“這裏……對不起。沒能保護你……對不起。我已經傷了你一次,定不會再繼續傷害你。我們慢慢來。”
接著他起身,仿佛是萬般不舍地回眸望了一眼姽嫿,接著走了出去。
“撥三個人來在華音苑,務必要保證姽嫿姑娘的安全。”他出去的時候,有兩個影衛忽然出現,想來是他讓他們即刻現身的緣故,“——保護她,就像保護我一樣。”
“是,王爺。”兩人領命,又在刹那間隱遁在夜色之中。
“晚安。”他回身再次留了一個吻落於她額間,“我去書房處理事情。若是有事情,你就到書房來找我。若是不認得路,就讓華音苑的婢子領你去。”
*
書房內,兩個方才的影衛正一左一右立於靖王爺桌案前。
鸞少白雍雅地執起一杯茶,緩緩地喝了一口,那神情冷靜自持,再無方才在華音苑裏的意亂情迷。清俊冷靜的麵容與方才在眾人麵前的那般恍惚激動又完全不同,麵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身為鸞少白的心腹,影衛當然知曉自家主子是在想什麼:“主子是說,叫我們嚴密監控姽嫿姑娘的行為?”他推斷,“主子是否覺得她是假的?”
他們不喊王爺,不喊將軍,隻叫主子。因為影衛一族是直接受鸞少白直接管轄,不屬於某個組織或單位,十幾人從小就被培訓為鸞少白這一係的暗衛影子,時刻保護他和他身邊人的安全,惟命是從,不僅能力高強,並且忠心耿耿。
鸞少白自是對影衛十分放心,點了點頭,嘴角不禁浮出一絲冷笑,冷笑之後淡淡道:“雖是極像,但感覺不同。”她的麵容和明珠極其相似,但在她歌舞之時,他卻看到了那嫵媚水波之中的……陌生。她的丹鳳眼雖然又長又細,但寅明珠的看上去更長更細更嫵媚。但這細微差別並不能說明太多,是以他雖然心中疑惑,卻沒有表現出來。
心中疑惑,便借由意亂情迷,在華音苑扯開了姽嫿的衣衫,果不其然,那右胸前並無桃花印跡。
兩人肌膚之親不知幾許,她身上幾寸皮膚上有何痕跡,他難道會不知曉?
鸞少白幽幽目光驀地一沉——居然造假明珠……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縱然那個女子和她那般相像,縱然他在一瞬間居然也不是生氣的……愛與清醒隻有一線之隔,若他放縱,便也可把她當做明珠的替身。
他承認,有如此一瞬間,那緊繃的神經動搖了。
他伸手擁抱住她,閉上眼——若是她真的已死,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來代替他,他……會沉淪麼?
他不知道,但他承認——那一瞬間,他是想要試一試的。
直到擁抱的刹那,一陣陌生而疏離的氣息橫亙在兩人中間,他幾乎是要費盡所有的力量才不立刻把她推開。心中有個清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提醒著——
她不是明珠,她不是明珠。
因為不是她,所以即使是這般相像她的人,他也不想將就。
忽然有一人從書房外翻進,下一瞬便站到了那兩個影衛中間。
鸞少白挑眉:“查的怎樣了?”
那人恭敬道:“姽嫿姑是在六年前才在蘭陵戲院紅起來的。在此之前極少有人看到她,但有人看到她曾經養在蘭陵戲院後院裏。但這是傳聞,未紅起來的時候見過她的人此時失蹤的失蹤、死亡的死亡。至今找不到一個人證。”
鸞少白淡淡的眼眸劃過他,接著沉沉斂眸:“嗯。你繼續跟,若有消息馬上來報。”他接著沉聲道,“留意蘭陵戲院是朝中哪方的勢力。”
“是。”一人領命,接著問,“主子,是否要派人監督非凡母子?那對母子來得蹊蹺,看上去來者不善。”
鸞少白站了起來,“不——那兩人我來親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