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浮動中,她正在朝他微笑,那笑容純粹而燦爛,是出自於內心深底的笑意,於是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沉澱著細碎的金光。
鳳兒,你真的放得下麼?
在另一邊,一個絕美倨傲卻又冰冷的男子剛剛走進這片桃林,看著那一幕,指骨緊緊捏緊自己那個叫做心髒的地方,白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可即便是這樣,他卻仍舊倨傲得讓人不敢直視。
光線從花的縫隙中篩下,沿著成宗政晟睿棱角分明的臉龐滑落,灑滿一地的璀璨。
他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視線停留在遠處那兩個擁抱著的人兒身上,神情中分明有著傷痛的顏色,一片落花晃悠悠地下落,落在他的肩上。
看到了那個他思念的人,欣喜若狂,卻又帶著深深的失落和掙紮。
過了良久,他走到了她的身邊,深情的看著她。
“阿瑤……”
“你怎麼會在這裏?”慕瑤抬起頭,離開了傅雲翔的肩膀,恢複了以往的冷漠。一臉的笑意,卻讓人感覺到一陣陣的冰冷,烏黑的眸子中帶著淡漠疏離的顏色。
“我來看看你,你過得好麼?”
“我過得很好!”慕瑤笑了笑,“你可以離開了麼?我不想看見你!”
“你真的要跟他隱居回蓬萊島?”
“是!”
“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你就這樣恨我?”
“夠了,宗政晟睿,你對她的傷害,還不夠麼?”傅雲翔上前去道,也出現了些許的不悅。
宗政晟睿的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死寂,冷冷道:“我在問她,並未問你,傅雲翔,別以為朕拿你沒法,朕不動你,不過是因著她的存在!”
傅雲翔眼中迸射出深冷的寒氣,走到宗政晟睿麵前,抬眸直視:“好大的口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帶了兵來麼?隻要我想,我即刻便能要了你的性命!”
“我在問他,沒有問你!”宗政晟睿怒極,隨即衣袖一揮直直地向傅雲翔而去。
“啊……”
在遠處的禁軍一下子被這強勁的力道被宗政晟睿打死了,而他也紅了眼。
宗政晟睿竟如此這般,讓慕瑤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憤然而起的怒喝道:“宗政晟睿,不要逼我出手!”
而他卻紅著眼執意到慕瑤跟前,狂怒拽過她的手腕,“你以為不是我輸真氣給傅雲翔,他還能醒過來麼?我讓他醒來,不過是要你和他之間做個了斷,他活不久了!”
“阿瑤,我們說過的,一起都在一起,不是麼?”
然而,慕瑤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卻見傅雲翔快速出手,奪回慕瑤,將她拉到身後。
宗政晟睿看著他的動作,眸中噴薄出妒恨的火光,聲如冰刃般銳利:“傅雲翔,你找死!”
話音一落,他迅速的攻了上來,傅雲翔冷靜應戰,他們一個白衣似雪,一個紫衣妖嬈,在黎國的禦花園中打鬥了起來。
兩個男人毫不示弱的目光,在空中迸射出陣陣火花……
沒過過久,兩個人都掛了彩,身上各處劍傷,不斷有鮮血飛濺出來,這一次,他們出手,比任何一次都要狠絕,招招致命,以死相搏。
慕瑤怒了,宗政晟睿這是你逼我的!
這個世上,隻有雲翔待我最好,隻有他待我最好!
微微眯了眯眼,慕瑤拿出魔笛橫在唇邊,笛聲悠揚響起,而顯然這樣的笛音對傅雲翔起了幫助,而對宗政晟睿卻是擾亂,他回眸,猩紅的眸變得更加血紅,好似有怒意,更多的,則是悲涼。
就在這時,慕瑤動了動魔笛直直地向宗政晟睿而去——
可是他卻沒有躲開,隻是任由那魔笛穿透了他的身子,自己隻是含笑看著她。
她愛他,因為太愛,所以才會這樣恨,如今他終於知道了,不管從前還是如今,他的阿瑤到底是在用怎麼樣的心情去愛他,她明明是被公孫雲若設計要她失貞,讓公孫榮桓不要她,逼得她代嫁。
可公孫雲若沒想到,進去的人會是他。
他本是極其厭惡她的,因為她害他對公孫雲若失信了,碰了別的女人。
可後來,和她相處中,越想要遠離,卻越不由得愛上這個倔強的女子。
他打掉孩子,是因為害怕失去她,比起孩子,她更重要,所以他寧願她誤會著他。
隻是在奢華的宮殿裏,她痛失孩子,從萬丈城牆上跳下的拒絕,他終於明白。
他愛她,愛入骨髓。
可是晚了,他們再也回不去。
現在,她因為一個男人而深深恨著他。
既然,她想要他死,那麼便死吧,死了,便不用看見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
輕輕一笑,聽著那魔笛刺進胸膛的聲音,揚手三枚銀針激射而出,那是在暗處保護他的暗衛,怕他們傷害到她,他把針射進他們的大穴,封鎖住他們所有的行動。
三聲重響落地。
如雪後紅梅般鮮豔,慕瑤怔怔瞧著由自己親手送進眼前男子胸口魔笛,眼中盡是不可思議,淚水已自己從眼眶裏簌簌落下。
“宗政晟睿,你為什麼不避?”她喃喃道,模糊的視線裏。
可是男人卻輕輕一笑,伸手去理了理她掉落下來的烏發,那麼輕的動作,仿佛怕驚了她,“因為那是你!”
慕瑤竟流淚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宗政晟睿,我恨你,我恨你!”隨後她猛然一抽,將魔笛抽離,而鮮紅的血噴湧而出,宗政晟睿的血濺到了她的臉上,衣服上,可她卻好似呆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
隻是靜靜地站著,哐當一聲,魔笛從她的手上掉落。
“鳳兒……”傅雲翔上前去擁住了她,卻見宗政晟睿站了起來,微笑著閉上了眼,他笑著走到了她的麵前,雙眸猩紅如血,“阿瑤,我在黎國皇宮外的山上等你,一直都會等著你,如果明日太陽下山之前,你沒來,我立刻回東陵,以後都不會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