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牽連你們。”嚴振國冷靜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我們兩個人離婚的事情暫時不公布。隻去辦個手續就行了。財產問題也不牽扯,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是經濟獨立。房子是部隊的,雅慧自己在外邊也有別墅,九辰集團的股份我一分不要。嚴肅的事情自己解決,至於嚴明——”
嚴振國看了小兒子一眼,“我看還是送去國外繼續讀書吧。你自己選個喜歡的專業,學有所成之後不想回來就留在國外,想回來的話也可以,但是不能進政界。你是我嚴振國的兒子,我隻能說,如果你不殺人越貨,我可保你一生平安。至於權勢富貴,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嚴振國說完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要說的就這些。你們大家今天都在,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當然,如果你們不怕因為此事誤了自己的前程,除了這個門大可以使勁兒吆喝。”
“振國?”尚雅慧不甘心的看著嚴振國,還要在說什麼,嚴振國卻已經站了起來。
“爸爸,我軍部還有事,要先走了,您多保重身體。兒子不孝,讓您老多操心了。”嚴振國說完便要走。
“等等。”嚴明忽然站了起來,“爸爸,我有兩句話,請你聽完了再走,好嗎?”
嚴振國皺了皺眉頭,眼裏閃過幾絲不悅。這個逆子不但無作為,而且胡作非為,在J市和Q市鬧的那麼不像話,這會兒居然還敢談條件。
“爸爸,你和我媽媽離婚,我是舉雙手讚成的。”嚴明語出驚人,一屋子人頓時愣住。
嚴明卻似渾然不覺,隻是看著嚴振國的眼睛,很是認真的說道:“當年媽媽帶著我來的時候,我還小。你們也沒有征詢過我的意見。其實我一直都想說,我根本就不想進這個門。現在你要跟媽媽離婚,那麼我隻有一個要求。”
“你說。”嚴振國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想看看這個狼崽子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想等你們的離婚手續辦好之後,順便給我辦一個更名手續。我想跟我媽媽姓。”
“什麼?!”尚雅慧噌的一下站起來,一把拉過兒子的手臂,震驚之餘漸漸地紅了眼眶。
“小明,你鬧什麼鬧?!”嚴振華皺眉嗬斥,“你還嫌家裏不夠亂?!”
“就是!胡鬧嘛你!你是你爸爸的兒子,你身體裏流著嚴家的血,就算你爸媽離婚,你也還是嚴家人,這是鐵一樣的事實!”嚴振東立刻跟進。
“陸宇從小在我們家長大,人家還沒改姓嚴呢!你這孩子倒好,犯什麼糊塗!”孫婧低聲嘟囔。
“二嫂?”嚴振芳立刻冷了臉,“說大哥的事兒呢,你扯我們家小宇做什麼?我又沒跟老蘇離婚!”
“那我……不就是那麼一說嘛。”孫婧被嚴振芳問的有點心虛。
“你說什麼不好?單挑我們小宇?”嚴振芳不依不饒。
“哎呦好了好了!我說錯了還不成嗎?”孫婧隻得道歉,這個小姑子在家裏可是個厲害的存在,連尚雅慧都讓她三分,自己的實力還比不上尚雅慧,所以還是不要惹她了。
嚴振芳給了孫婧一個白眼後,不再多說。
那邊嚴明還在等嚴振國的話:“爸爸,希望您能夠同意。”
嚴振國難得的笑了:“好,我同意。”說完,他走回兩步,站在嚴明的跟前,抬手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鬧離婚的主角一走,屋子裏的眾人頓時覺得沒了意思。
尚雅慧轉身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嚴老爺子,低低的說了一聲:“爸爸,我先走了。”
嚴老爺子沒吭聲,算是默認。尚雅慧又跟屋子裏的眾人點了點頭,禮數盡量周全,然後拉著嚴明出去了。
“爸爸!”嚴振東是真不希望嚴振國夫婦離婚,“你真的希望他們離婚?”
嚴老爺子抬了抬眼皮,漠然的賞了三兒子一句話:“管好你自己的那攤子爛事兒,該幹嘛幹嘛去,老子不叫你,別回來!”
老爺子心裏老大不樂意,媽的,誰才是你老子?!那女人一個電話就把你叫回來了,你特麼十天半月也不知道回來看看老子!個不孝子,老子沒賞你一頓鞭子算是便宜你了。
嚴振東被老爺子罵了,不敢多說,忙帶著老婆孩子起身,跟老爺子告辭離去。趁著他大哥離婚的事情還沒捅出去,他還是讓他老婆早點回家把九辰集團的股份轉出去一些吧。雖然說是不公開,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強啊。
就算九辰集團是國企,但沒有了嚴家做後盾,將來怎麼樣還真不一定呢。尤其是尚雅慧這女人,這些年她仗著自己是嚴家長媳的身份長袖善舞,這會兒跟大哥離了,還不一定會怎麼樣呢。
這女人若是耍起狠來,可比男人彪悍多了。
保不齊九辰的股份真的一落千丈了,那可真是有的哭了。
離婚的事情一定下來,嚴振國著手處理。
雖然他位高為重,個人問題及其受重視,但也有另一層好處。
他的話傳達下去,相關部門都沒怎麼為難,畢竟是嚴首長親口提出來的事情,而且事情很簡單,沒有任何財產糾紛可處理,子女也已經成年。尚雅慧那邊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下麵人極有眼色,麻利的把手續辦完了,把綠皮的本本送到了嚴振國的手裏。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就說家庭會議的當天晚上,嚴振國一個電話把嚴肅叫了出來,父子兩個坐在嚴振國那輛黑色的紅旗轎車裏,緩緩地遊車河。
“嚴肅,這些年……爸爸對不起你。”嚴振國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嫌少的情緒。
“沒什麼。”嚴肅的目光看著車外,燈光琳琅,一片繁華勝景,卻讓他生不出一絲的依戀。
好想回到Q市去,在練基地的操場上跑幾十圈,出一身透汗,然後衝個澡,倒床就睡。當然,能守在寧寶身邊就更好了,做做運動,說說情話,睡覺的時候還有又香又軟的抱枕。
“關於你媽媽的事情……”嚴振國欲言又止,加深了幾個呼吸,才繼續說下去,“我會想辦法去調查。但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我也不能保證有什麼結果。”
嚴肅的眉頭突的跳了一下,立刻回過臉來看著嚴振國,啞聲問:“你是有什麼發現嗎?”
嚴振國沉默的思考了許久才低聲歎了口氣,說道:“有些事情……我是不想告訴你的。但你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你有你獨立的思維,你是個優秀的特戰隊長,海陸上校。我相信,你在麵對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保持應有的理智。”
“是,我會的。”嚴肅的聲音很冷靜,但心裏很急切,他明白這一定是有了新情況,不然他老爹絕對不會是這個情景。
“我和你媽媽的婚姻……當時是你外公和你爺爺做的主。”嚴振國說話之前抬手把麵前的擋板拉下來,後座的和前麵隔成兩個獨立的空間。
前麵司機專心的開車,後麵的父子平靜的交談。
“那個時候,我還在連隊服役,跟你一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呆在部隊裏,極少回家,更沒有什麼機會相親見姑娘什麼的。你外公跟你爺爺一文一武,兩個人卻一見如故,很談得來。之後你爺爺相中了你的媽媽,便找到了當初經濟研究院的老院長去跟你外公提親。你外公很高興,答應了。”
嚴振國像是說故事一樣,說起塵封了三十多年的往事。
“我當時一心都在連隊,娶媳婦這樣的事情根本沒放在心上。你爺爺做主,我自然沒二話。找連長批了三天的假回來把婚結了。”
嚴肅忍不住看了他爹一眼,心想您老這是純粹不負責任啊,你連我媽的麵兒都沒見過,就娶她?
“新婚的日子我很開心,也不再傻呼呼地好在連隊裏了。有假就回來,沒假的時候想辦法賴點假也回來。過了半年多,你媽媽懷了你。我當時都樂翻了天,立刻跑去找你爺爺,想調回北京軍區來,卻被你爺爺罵了一頓,罵我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