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最後練習(2 / 2)

小美哼了一聲:“這家夥以為就沒問題了,我能讓他這麼輕易得手嗎。惹得我不高興,我就專門找我老爹的茬,讓他覺得熊貓沒家教,到時候……”

我捧腹大笑:“到時候,你是丟了老爹又沒了老公!”

小美恍然大悟,繼而怒火衝天:“靠,難不成這輩子我就隻能抓著這隻臭熊貓了,死鬼,你給我過來!過來聽見沒有!”熊貓見勢不妙連忙跑走,兩人又開始追逐,把客廳弄得雞飛狗跳的。

“真羨慕他們啊!”我感慨地說。

林翎斜了我一眼:“……羨慕?難道你皮癢癢了?”

“……”我乖乖地被押進廚房裏,開始艱苦地練習屠龍刀法。

離售票日期還有一天,我們哈著冷氣,四個人一塊擠進人潮湧動的售票大廳。大廳外的角落裏,有人裹著單薄的破被褥蒙頭大睡,這麼冷的天,連羽絨服都快被刺骨的冰冷浸潤的冬夜,竟然露天在睡。我肯定他不是個身強力壯的耐寒小夥子,因為他的頭發是銀白色的。我轉過視線,眼裏有淚在轉,林翎連忙把我摟在懷裏。

掀開門簾,一股熱流撲麵而來,鬧哄哄的大廳裏漂浮著某種難以名狀的氣味,執勤的士兵在大聲吆喝著努力維持秩序,十幾個窗口排著長長的隊伍,人流中多數還是那些拖兒帶女的民工,身上背的腳邊放著的大大小小鼓鼓囊囊的包裹一定埋藏了對家鄉親人的諸多祝福。他們憔悴的麵容隻有回家的期盼,並不在乎別人的白眼和冷漠的表情。

因為離家很近,我從來沒有坐過火車,所以也並不清楚火車到底擁擠到什麼程度,這是第一次真實地感受了什麼叫春運,然而後來我這才知道,這隻是個起點,一個很輕鬆的起點。

我們找了個看似比較短的隊伍排著。人群在緩緩移動著,十分鍾二十分鍾才向前挪一步,慢得像是時間已經停滯了,耳邊轟轟作響的眾人南腔北調的喧嘩聲。

不斷有人麵露喜色地捏著粉紅色的票經過身邊,仿佛像是中了五百萬的幸運兒,隊伍裏的人們都羨慕地望著他。更多的卻是垂頭喪氣地提著行李沮喪離開。都說票很難,會有這麼難嗎,我踮著腳張望著,前麵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身後有個年輕的聲音,聽著像是北方的口音:“俺都三年沒回家了,這回站也要站回去!”一片哄笑聲。

忽然心生擔憂,我問林翎:“以前票也這麼難買嗎?”

林翎搖搖頭:“以前都是學校裏組織買的,我也是第一次上這買呢!”

小美悄悄說:“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敢一個人來排隊,這廳裏我看足有上千個人。”

熊貓感慨地說:“他們可真辛苦,一年到頭就為一張票。”

一開始我們還有說有笑的,慢慢地大家都不愛動嘴了,木然地望著前方,隨著隊伍機械地挪動身體。隊伍已經排出了大廳,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帶著期盼而來,又有多少人會帶著失望而去了。

總算近了,勝利在望,我抬頭看著牆麵顯示屏上的時間,靠三小時都過了。

售票窗口,撲克臉般的售票員冰冷地連續在說,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排在我們前麵一對年輕夫婦,抱著個還在繈褓裏的孩子,那孩子睡著了,紅撲撲的臉蛋,長長的睫毛很是惹人喜愛。年輕爸爸剛報出個地名,那售票員就無情地說了兩個字:沒有。年輕媽媽急得紅了眼,手一用力,懷裏的孩子哇呀一聲哭了出來。我們同情地望著他們無奈離去的背影,孩子淒苦的哭聲久久回蕩在大廳裏。

我們的票也沒了,林翎老家和小美老家的,都沒了,不是頭一天發售嗎?

那撲克臉眼一斜:“沒有!”

票沒了!排了三小時的隊,站得腳發麻,一句票沒了就輕鬆打發了。

臥鋪沒了,坐票沒了,隻有站票。我的天,站上30個小時,我不知道原來的我能不能堅持,我知道對於現在的我那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非到站有擔架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