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來!”關洱黑著臉衝言汐身上的紅線道,“滾開!”
關洱邊說著邊伸手過來扒拉紅線,可紅線的動作卻比關洱速度還快,伴隨著噝噝啦啦在言汐身上上下遊走。
“沒事,就讓它……”
“不行!”關洱生氣地一把抓住它,然後飛快地拉開並且打上一個死結,用力往遠處一扔,“不許碰我的汐汐!”
言汐好笑地看著遠處不斷掙紮的紅線,忽然覺得它有些可憐。
正在這個時候,那些與鬼木偶互相廝打的紅線也紛紛回來,繞著言汐轉了一圈之後鑽進了關洱腰間的吊墜裏。
“好像……粗了一點?”
“吃飽了就胖了。”關洱看都不看那個拚命掙紮著給自己解死結的紅線,鎮定自若地半跪在言汐身旁,手指搭上她的額頭,“頭還暈嗎?”
言汐輕輕搖頭,“沒事了。”
言汐就著這個姿勢輕輕閉了閉眼,像雪後盛開的梅花那般凜冽的清香徐徐傳入鼻腔。關洱臉上尚未褪盡的怒氣使得他眼眶有些發紅,線條流暢的側臉與微微揚起的嘴唇悄然相接,形成一種奇異的吸引力。
“……哥哥。”
“嗯?”
“你真好看。”
關洱身體猛然一僵,喉結上下動了動。搭在額頭上的手指順著言汐白皙柔軟的臉頰輕輕滑落到下巴上,不由自主地在唇瓣上摩挲片刻。
直到他嘴唇即將觸到言汐的嘴角,他才沙啞道:“汐汐……”
“嗯?”言汐輕輕嗅了嗅拂過她鼻尖的香氣,輕聲應道。
關洱隻要稍微一動,便會碰到言汐的嘴唇:“你再亂說話,我就親你了……”
每個字都像是冰天雪地裏盛開的一朵白梅,清冷的梅香滲透進空氣裏,蔓延至白霧的每一個角落。
時間被拉得無限長,從他們的相互凝視中徘徊不前。
“……唔,”言汐輕輕一低頭,鼻尖卻恰好碰上關洱柔軟的下唇,她隻好欲蓋彌彰地解釋道,“萬一哥哥出去之後不認賬了怎麼辦……”
關洱愣愣地不斷重複著言汐的話,連呼吸都忘記了。半晌,他緩緩呼出一口氣,說出的話與上揚的嘴角一般,帶著悠揚的尾調:“那就先出去吧。”
他伸手攬過言汐的腰,另一隻手圈過膝蓋窩,把人打橫抱起,邁著微微發熱的空氣大步離開。
等在一旁的紅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替自己解開了結,見二人一起身就興奮地鑽進吊墜裏,消失不見了。
……
房間裏點的醒魂香漸漸燃燼,言洲交握的十指不自覺用力到發青,他緊緊地盯著床上雙目緊閉的言汐,一聲不吭。
“沒事,我帶她出來了。”關洱拍拍言洲的肩膀,安慰道。
在言洲的目光焦點裏,無法想象的愧疚和痛苦令言汐在沉睡中流下一滴淚水,似乎是從無邊的回憶裏抓住的最後一絲自我救贖的繩索。
她全身無法動彈,清秀的麵孔因傷心而緊繃,仿佛被無形的傷痛包在了厚厚的繭裏。
言洲眼睜睜看著,幻境裏真真切切的血腥和傷感讓他無法理解,關洱是怎麼在短短的一炷香裏安然無恙地走出,又怎麼能把一個溺死在愧疚深海的人帶出來。
“關洱哥哥,你是怎麼勸我姐的?”
言洲的嗓音在沉寂已久的房間裏格外清晰,似乎每個字音都帶著沉重的傷感。
“我說,”關洱頓了頓,笑道,“小洲你煮著紅燒肉等她。”
咚!
咚!
言汐感覺自己一次又一次撞擊一麵石牆,撞到她神誌不清,鮮血從她的胸口沿著四肢不住往下流,聚成一個小水窪。
關洱盯著床上那雙輕微顫動的眼皮,悄無聲息地摸了摸言洲的腦袋,眨眨眼道:“醒了,交給小洲了哦!”
“關洱哥哥你放心!”
關洱輕笑著轉身,雙腿邁出的每一步都沉穩而堅決,帶著平定河山的不容置疑----
如若你真有迷失在生之無望的一天,我也一定能把你帶到輪回之境,同你看遍盛世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