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堯,你如何恨我都好,你想什麼時候出氣揍我一堆都行,別離開我。”
李風逸如此低三下四,錢小堯更不知怎麼對待了。
她若真是一腳把李風逸踹下車去,說一輩子不見不理他,李風逸會死,這一點錢小堯一點兒不懷疑。
有的人堅強一輩子,往往隻有一處弱點,抓住了這一點,就足以讓他致命了。
李風逸身邊沒有什麼親人,混了多年紅燈區,也談不上能交下什麼朋友,寂寞孤獨長期相伴。
做這行久了,心裏總會有些不正常的,自卑兼著自傲,兩種混合著交雜著,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他倒是有尊嚴,還是一文不值了。
其實李風逸人不壞,非但不壞,對她一直都很好,心思細膩,懂得關心人,又有擔當,算是好男人了。
有一段時間,錢小堯也曾想過,若是找不到合適嫁的人,這一生,就和李風逸湊合過了。
誰讓李風逸曾說過一句,最最打動她的話呢?
——“你媽,我幫你養!”
那時,錢小堯的母親陳金花剛從醫院轉去療養院,高額的住院費用,愁得錢小堯嗓子腫得都開不了口。
李風逸這一句話,像寬心丸一樣安穩了錢小堯的心,而確實第一筆住療養院的費用是李風逸幫她墊付的。
雖然她後來還了,但那時……,哎,這種感情,怎麼可能說不顧就不顧了呢?
否則,錢小堯怎麼會在療養院的聯係人名單裏,除了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還留了李風逸的呢?
“你……你不用吃藥嗎?”
夜晚的秋風入骨的寒涼,李風逸出來得急,隻穿了早晨的那件黑色襯衫,並沒有穿外套,經這麼一折騰,就算不生氣,也難免因受冷而犯病的。
“不……已經沒事了,你不必擔心我!”
聽到錢小堯主動和他說話,並且不是趕他走的話,李風逸垂著的頭迅速地抬起,狹長幽黑的眼眸流露出一絲光亮。
“誰擔心你,我怕你死我麵前。”
錢小堯翻著白眼,瞪了一眼李風逸,把頭扭向車窗,不再看他。
李風逸知趣地閉了嘴,胸口聚集的那團像是要把他憋死的悶氣,卻慢慢散去了一些。
刀子嘴豆腐心,這才是他認識的錢小堯。李風逸的嘴角微微地翹了一下。
葉泉說得真對,像錢小堯這樣的女子,再用六年時間,也無法讓她踏實地愛上誰,昨晚那一招險棋,現在看來,也算是險中求勝的了。
——隻要占有女人的身體,心……慢慢總會有的,不過一個時間問題。
車快開到陽光療養院時,李風逸接到了溫彩樺的短信。
“小心,容磊信也去了陽光療養院。”
李風逸摁過刪除鍵的同時,眼神漸冰漸冷,他就知道容家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有了昨晚的一夜,他算是占盡了先機,並不擔心什麼了。
容磊信來了,這樣也好,他倒是可以替錢小堯問問了,一個遭了車禍昏了一天一夜的人,怎麼就是一天的功夫,就能下床行動了呢?
剩下的路程,一直到了陽光療養院,出租車內都是極其安靜的。
錢小堯這一天裏,最最平靜的就是此刻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思維完全僵持,反倒是沒有了思想沒有了糾結沒有了憤怒和愛憎,過得輕省了不少,不覺得痛苦了。
出租車停在陽光療養院的門口,李風逸按之前的說法,付了司機師傅雙倍的價錢,剩的零頭也沒用司機師傅找。
錢小堯下了車,根本沒理什麼車費的事,反正李風逸說要負責,就讓他負責到底好了。
李風逸和司機師傅結帳的時候,她已經跑上台階,向陽光療療養院裏走去了。
“小夥子,我虛長你幾歲,提醒你一句,你老婆……不好養啊,你自求多福吧。”
司機師傅苦口婆心地歎著。
李風逸卻因司機師傅說的話裏帶著‘老婆’兩字,暗自歡喜,嘴上敷衍著,“還好了,她就是偶爾發發脾氣,我大她一輪,應該嬌寵照顧她的。”
李風逸瞄見錢小堯已經跑上台階,擔心錢小堯會在沒有他的情況下遇到容磊信,連忙和司機師傅說聲再見,也匆匆地跟著跑上台階。
然司機師傅在李風逸走後,足有半晌沒有反應過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李風逸說的那個大一輪……
“小堯,等等我,小堯……”
李風逸喚了幾聲,見錢小堯雖沒有理他,但腳步明顯慢了下來,還是念著他的腿不好,等著他的,連忙快走了幾步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