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逾梵微微有些動容,幾年才得見一麵,對於這麼強勢驕傲的男人而言,意味著什麼,換做是他,他絕對忍受不了。
這些年他對慕容萱始終不能忘情,可是他身邊卻也從來沒有缺少過女人甚至男人,他不能想象喜歡一個人,就要為他戒掉一切欲望。
他以為,這世上有黎澄泓那樣一個傻瓜,為一個不值得的女人搭上半生,為她守心守身,已經是絕版奇跡,卻不料還有一個比他更傻的笨蛋,為了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耗上半生最好時光。
“男人和男人之間有可能產生真愛嗎?”歐陽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擁有這世上的一切,想要什麼人得不到?艾迪森,我請你為他想想,放過他,別再幹擾我們一家人的正常生活。”
“為什麼是我放手,而不是你成全我和他?”
“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歐陽蝶又看了一旁的黎逾梵一眼:“霆梓對我和逾梵有多在乎,你不是看不出來吧?如果你不再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裏,他還會痛苦不堪嗎?你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逾梵,你也說句話,你能忍受你爸和這個男人的肮髒事嗎?”
“不能!如果爸爸選擇這個男人,那我就死給他看!”
“好樣兒的,兒子!”歐陽蝶微笑看向艾迪森:“如果霆梓想拋棄我們母子,我也認了,我和兒子一起死,為你們騰開地方。”
艾迪森負手立在床前,深深凝視著黎霆梓:“好吧,我退出。歐陽蝶,逾梵,等他身體好些了,我就離開這艘遊輪,這輩子直到他死得那天,我不會再來見他,我的要求隻有兩件。”
“哪兩件?”
“其一,這艘遊輪和遊輪上的一切,包括我安排來保護他的保鏢們,你們必須接受;其二,他活著的時候,屬於你們母子,他死之後,不要再和我爭搶,我要與他同葬。”
“我們不需要你的施舍,艾迪森,我黎逾梵有能力養活自己的爸媽!”
“他那麼驕傲的人,會淪落到需要兒子養活的地步嗎?這艘遊輪和遊輪上的一切,也不是施舍,是我對你爸和你媽的一份心意,算是結婚賀禮。”
黎逾梵冷笑:“賀禮?!大婚當天,他丟下我媽陪你睡一覺,這算是賣身錢吧?艾迪森,你可真是出手豪綽!”
艾迪森胸膛劇烈一痛,身形一閃,拳頭已經到了黎逾梵麵前。
就在要狠狠砸在他身上時,他死死忍住了一拳打死他的衝動。
若敢傷及這對母子,黎霆梓一定會徹底與他斷絕關係,他忍了又忍,將拳頭收回:“黎逾梵,在你心目中,你爸就這樣不堪嗎?我警告你,如果你以後敢再對他動一次手,我要你在乎的所有人陪葬!”
黎逾梵其實也很後悔重傷了父親,從小到大,他對他都是百依百順,他想要什麼,不管是否合理,他都會滿足他。
他小學中學的學業全部是他親手所教,如果不是他那麼盡心盡力的親自教他,他腦子再聰明,也絕不可能在十歲時就完成初中的全部課程,十二歲就學完高中的一切,破格被哈佛商學院錄取,一口氣選修四門專業。
他在音樂和美術上有天分,但是學業上,絕對不是最優秀的天才,是父親竭盡所能的親自教導他所有課程他才能以天才全才的特優成績從小到大驚羨眾人。
他的武術和歌舞功底,也都是他手把手傳授,他六七歲之前,到哪都喜歡騎在他脖子上,還特別喜歡讓他做俯臥撐的動作給他當馬騎。
小時候他不知道,長大後才明白,那樣不知輕重的玩鬧一兩個小時,會是多麼殘忍的負累,可是隻要他喜歡這樣玩,他從來不拒絕。
他從小就喜歡各種極限運動,怕他出事,每次父親都陪著他一起去,不管是任何運動,他的身邊從來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就算有危險,也是父親第一個承受。
他是早產兒,小時候抵抗力低,經常生病,每次他病了,都是父親不分晝夜守著他,親力親為照顧他。
他每病一場,父親都緊張勞累得也像大病一場。
他黎逾梵活了二十六年,從來沒有被父親說過一句重話,更不用說罵過他打過他。
可是他卻因為父親和一個男人之間的不倫之戀,差點要了他的命。
看著艾迪森深情淩厲的目光,再看看在深度昏迷中依舊痛得蹙緊眉宇的父親,黎逾梵憤恨鄙夷的情緒為之鬆動,鼻子一酸,他歎口氣:“我以後不會再對我爸動手,不過,最好不要讓我再知道他和你還繼續著這種惡心人的事情,他必須滿足我媽的需求。”
艾迪森淡淡道:“我如你所願,絕不再找他,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艾迪森,你比我爸年輕得多,你正當壯年,何必為了一個即將垂垂老去的男人固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