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衫半敞著,鮮血順著精瘦的腰側蜿蜒而下,染紅了他的襯衫和雪白牆壁,淺色地板上已經彙聚了一大灘鮮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仍在窗邊。
寂靜空曠的房間裏,隻能聽到鮮血滴答滴答落在血泊中的聲音。
海風陣陣,血腥氣息撲麵而來。
黎霆梓眼前微微一黑,強自鎮定,收斂住驚慌紊亂的情緒,大步走到窗邊,俯視著奄奄一息的男子。
這男子的心髒處,一道深深的血口。
“艾迪森,除了這個,你就不能玩點別的嗎?”
男子艾迪森睜開微微渙散的蔚藍色奇異絕美眼睛,淡淡看向他,氣若遊絲笑道:“你終於肯來見我一麵。你希望我學你的歐陽蝶,服藥自殺嗎?那不符合我的風格。”
這張妖孽漂亮的臉,年輕得不像話,一點都不像四十二歲的中年男人,隻像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
他的眼睛更是漂亮得不可思議,裏邊不含一絲雜質,如最上好通透的藍寶石一般澄淨犀利。
任誰都難以想象,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天真無害的絕美男子,會是全球最大的黑道帝國領袖。
他手中擁有的私人銀行、地下錢莊、軍事科研基地還有各種軍火交易組織、毒品加工基地都數不勝數,而且還擁有幾家最正規的全球最大跨國公司,也壟斷了幾處原油原產國的開采,還有規模極其龐大的抗癌藥業王國。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他一生最癡迷古玩,他所擁有的世界各國古玩珍品,數以百萬計,無一不是傳世極品。
隻要他隨便一個決定,就能迅速影響到全世界的金融和軍事格局,可就是這樣一個可以執掌全世界風雲的男人,在麵對他時,卻總是孩子氣到極點。
每次在他拒絕的次數超過他能夠忍受的極限時,他就會來一場自殺,以死相逼,逼他過來見他。
“你的貼身醫生呢?”
艾迪森微笑指了指自己褲袋裏的手機:“除了我和你,這第七層的所有房間沒有人可以進來,打給他吧。”
“我今天不來,你就真的任由鮮血流盡嗎?”黎霆梓找打他禦用醫生的號碼,一邊撥打,一邊煩躁的質問。
艾迪森癡癡看著他:“你不妨先出去,看我這次是不是來真的。”
醫生早就緊張萬分的等著這個電話,在他倆說話之際,他已經站在門外。
黎霆梓疾步過去用指紋開了門,醫生抱著醫藥箱慌忙衝進來,直奔窗台那邊,門無聲的再次關閉。
醫生正要給艾迪森打麻藥,他聲若遊絲,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卻不容置疑道:“不用,局部麻醉也要,你縫合吧,記得縫合的傷口不要太醜,我要的是那種不必拆的線。”
“主人請放心,那你忍著點。”醫生已經習以為常,知道他每次縫合傷口,都不肯麻醉,非得讓旁邊的黎霆梓看著心疼得不行。
將傷口消炎之後,醫生便小心翼翼又嫻熟快速的給他縫合,他咬牙死撐著,疼得渾身直打哆嗦,冷汗瞬間布滿臉上身上。
這次因為失血太多,他精力明顯不如往日,黎霆梓終於看不下去,上前將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裏。
艾迪森身心愉悅的撩起眼皮吃力的看了他一眼,唇角泛起一絲抑製不住的得意笑容,可是笑容還沒有完全綻開,便因為疼痛和嚴重氣血不足,昏迷過去。
醫生很快為他縫合完畢,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迅速將窗台上和地板上的血清理幹淨,提醒道:“他需要輸血,黎先生,請你多留在這裏一會兒,等輸完了你再走,不然他會拒絕任何救治措施。”
黎霆梓點點頭,將艾迪森染血的白襯衫脫掉,將他身上的血跡擦拭幹淨,抱他躺倒床上。
醫生過來為他掛好輸血的吊瓶:“黎先生,他需要輸四袋血漿,拜托你了。如果有別的情況,請趕快打我電話。我就在隔壁,隨時待命。”
“那你不如留在這裏看著。”
“你們兩個的房間,若非必須,他不允許任何人進出,更不準逗留,我還是回自己的房間待命比較妥當。”醫生說完,便向門口走去。
黎霆梓隻好過去再次為他開了門,等他離開,這道門立即自動關閉。
想起對黎逾梵母子的承諾,他遠遠看了一眼床上昏迷著的男子,沒有過去,而是走到窗台那裏,從窗戶一躍而出,佇立在陽台上憑欄看著浪濤。
時間慢慢流逝,明亮燦爛的陽光漸漸變成紅彤彤的夕陽,最後,暮色蒼茫,海天之間彎月和群星次第出現。
期間,他過去給他換了幾次血漿,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估摸著他應該輸完了,他返回室內,卻突然驚覺他滿麵通紅,渾身蜷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