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青歸何處 第一百二十章 那個約定
佛珠的溫涼光澤現今看來卻很有些刺眼，下意識便想扯掉，心底卻是一陣酸楚。最後隻是移開目光說：“你以為這樣騙得過他？他一定會發現的。”
鍾離歌把手腳虛軟的她團在懷裏，無所謂道：“當然騙不過，但是讓他一時被煙火眯了眼，傷心難過出個醜還是可以的。”
“多此一舉。”她不屑。
“看到他痛苦，我就滿意了。”他眼角輕眯，攜著一絲恨意。
她想到唐景修會有的反應，奮力仰頭去撞他的下巴，他輕鬆避開，攤手拂住她發頂。
她說：“那你告訴我幹嘛？”
“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反應，和你隨便說說而已。”他是這麼回答的。
她懶得接話，閉了眼不理他，想著快些恢複體力好跑出去。
他也不在意，隻是靜靜地扶她躺下，她卻突然好像不累了，睜開眼直直盯著他說：“我要見吳文勇。”
他說：“等你身體好些了便去。”
她本想從吳文勇這裏打探出什麼，但令她失望的是吳文勇知道的並不比唐景修多多少。
夜色悠長空氣裏滿是刺鼻的寒冷味道，她抬眼看著昏暗的天牢，看著蜷在濕硬地磚上的吳文勇，恍惚便覺得世事滄桑，心下頓生疲憊挫敗，覺得無趣，轉身離去。
鍾離歌拉住她，有些遲疑的問：“……你不殺了他嗎？”
青修看了他許久，那樣的神色看得鍾離歌心慌，隱隱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她回身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吳文勇，斜睨著目光輕描淡寫道：“不過是個被人利用的笨蛋，你去殺了他吧。”
仿佛被人用冰水澆了個透徹，鍾離歌整個人都冷得有些僵硬，卻還是輕笑著點頭道：“……好”
她提著裙裾轉身離去，他僵著手臂一推，噗嗤的一聲，沒有慘叫，刹那間卻是滿室血腥。走在前頭的她嗅到寒風中傳送的死亡氣息，胃裏突然一陣翻湧，捂著嘴險些吐了出來。
風雪漸歇，冰雪寒氣侵襲，守在外間的侍衛站的久了，恍覺腳掌都好似凍不見了。一牆之隔的宮室內，卻是暖香融融，帷幔低垂層層疊疊蓋著的裏間更是暖如陽春。
她踩著軟趴趴的羊毛毯無聊的轉圈，扯著滿室流蘇道：“你打算把我困在這兒多久？”
他剛進來帶著一身寒氣，被這室內暖氣熏得有些眼酸，扯了披風說：“嫁給我，自然是一輩子。”
她抬腳踢開他的披風，看著他問：“料準了我跑不了？”
他站直了身子，笑得妖嬈：“料不準。但我相信自己，一定不會讓你真的跑了。”
他停了下，隨意掀開她亂糟糟的被子坐在床上，姿態從容，眸子流光溢彩的瞧著她，“我不是唐景修，不喜歡玩那種一次又一次你追我趕的遊戲。我習慣一擊必中，這麼多年我都能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你隻要來了北地，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她移步到他麵前，麵色無常袖中雙手卻在絞著，誘哄一般的問：“不怕萬一？”
他伸手拉她，“在我這裏，沒有萬一。”
她嗤笑：“易安衛王宮中，那不是萬一麼？”
他猛地一扯，將她突然劈下的手掌製住，無奈搖頭看著她：“那是因為是你，所以才有你所謂的萬一，但現在你在這裏，那就再也沒有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