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噩夢(1 / 3)

第36章:噩夢

語音剛落,浴室門便應聲而開,章淩碩高居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眼裏閃過真切的掙紮之後,變成了原來的溫和。

“小哥哥,我熱了菜,吃點東西好嗎?”

“算是為我慶祝嗎?”聲音依舊輕雅溫和。

“嗯,我們還沒自己慶祝呢。”莫回仰起小臉,笑得一臉溫婉。

“好。”眼底又閃過一抹瘋狂,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眼後又獲得了短暫的平靜,走到桌邊舉筷就食。

章淩碩的改變,莫回還是感受到了。她能感受到他努力壓抑,但他的行為依舊改變了很多,開始變得夜不歸宿,易怒。純黑的眸子會變得通紅,整個人像暴怒的獅子,讓人不敢去碰觸。

可是,怎麼能讓她不去碰觸。他一定有事瞞著她,隻要她肯靠近他一定會對她說明的吧?

莫回現在已經不會再全一整天的功夫放在工作室裏了,都是忙完了上午,中午送便當到章氏集團給章淩碩,然後在辦公室裏陪他。有時候他需要外出與客戶見麵,她就會先回家,翻看菜譜或是打掃家裏,讓家裏每一個角落都纖塵不染,她不想讓這些瑣碎的小事情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現在她想專心地照顧他,等他的心結完全打開了,她再把心思放到工作上,親人和愛人是最重要的,工作隻是生活裏點綴,有或無都不算太大的事兒。

此時,莫回穿著偏帶點白色的圍裙擦著幾乎一塵不染的桌麵,擦完桌子,再取出吸塵器,開始吸起地來。這是一項艱巨的工作,優質的全羊毛地毯,必須每天都吸一次塵,才能保持幹淨整潔。吸塵器的噪音很大,每次一開她都需要找東西塞住耳朵,這讓她聽不見吸塵器的噪音之餘,連有人進屋的聲音。

章淩碩瞪著白色的身影,啪地一聲將吵鬧的吸塵器聲音關掉,“我說過,不許在我麵前穿白色,你是耳聾了,還是怎麼著?!”

“我……忘了,對不起!”莫回笑笑。

“忘了?!”這對章淩碩的怒氣無疑是火上澆油,他的話在她的心裏就用忘了來形容?“你記住了什麼?工作室、畫稿、廚房、地毯、吸塵器……你對著這些沒有生命力的東西,比對著我的時間還多!現在竟然學會了蹺班,隻為了弄幹淨這該死的地毯!莫回你真的讓我覺得我們之間到了無法溝通的地步!”

“小哥哥,你一定是累了!我幫你放洗澡水。”莫回對著章淩碩微笑,語氣依然輕柔,她不該在這時候對他的話在意的。

“想轉移話題嗎?”章淩碩冷哼一聲,語氣輕滑一如多年之前,他還十分厭惡她的時候,“現在的你,有一家根本不入眼的工作室,還有一位名不經傳的畫家老爸,就自以為能配得上我了嗎?”

“小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想照顧好你,沒其他意思。”莫回強迫自己不需要為他的一時怒氣而傷心,他一定是無心的。

“裝賢妻良母嗎?告訴你,我不需要這樣的女人,一看就讓我覺得惡心!”章淩碩不再看莫回,大步走向書房。

聽到身後的腳步消失,莫回淚落地毯,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

回到臥室,寬大的床上空無一人,莫回輕輕躺上去,原來沒有他溫暖的體溫相伴,在異國他鄉的夏季會是如此的冰冷,就連窗外清香花香也無法驅散著深沉的寂寞。

她忍不住趴在專屬於他的枕頭上,用力地汲取著枕上沾留的好聞氣息,淚流滿麵。這場戰役該怎麼勝利,她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是他反複無常的脾氣嗎?

小哥哥不是個容易發怒的人,以前隻對她生氣,現在他幾乎動不動就可以燃起戰火,燒得全家都得繞著他走。

現在她該怎麼辦?莫回腦海裏一遍紛亂,在床上輾轉反側著,直到淩晨二、三點,她終於沉沉睡去,卻突然被惡夢驚醒,尖叫地直直坐起身。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莫回睜開雙眼,在微亮的臥室內對上一雙深沉純黑的漂亮眼眸。

是他,那是他獨一無二的眼神。

他不是生氣去了客房,什麼時候他悄悄來到了她的房間?這雙眼,沒有剛才指責,隻有溫柔得讓人溺斃的寵愛。

“對不起。” 她情不自禁地撲入他的懷中,把小臉深深埋入他的懷中,眼淚無法控製地傾泄而出。

章淩碩任她抱著,眉目間是明顯的擔憂,良久,懷裏的女人依舊沒有停止哭泣的趨勢,他緩緩伸出手撫上她柔細的發絲,語氣溫柔如水,“怎麼了?做惡夢了?”

“嗯,我夢見你不要我了!要我離開。我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我真的很害怕。”莫回重複夢境裏的話。

“別怕,我就是這裏。沒有不要你,那隻是夢。”章淩碩輕答著,他早該想到,她的不安全感。他不是要傷害她,隻是如果現在不把她暫時驅逐離開他身邊,他會帶給她更多的傷害。

“真的嗎?”她需要他的承諾。

“嗯。”他應答,“睡吧。”

莫回依然沒放開他,抱著章淩碩的腰,“不需離開我。”

“我會的。”

得到保證之後,莫回才微微放下心,不安地睡著了。

章淩碩任她抱著,一動不動,低頭看著陷入睡眠的她,細細白白的小臉在微亮的室內,白皙異常,甚至被照射進來的月光添上一抹朦朧的色澤,美麗異常。突然他純黑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凝,伸手抬起莫回小巧的下巴,她白得不可思議,卻是他現在最恨的顏色——白色,襯托死亡與壓力的白色。

恨啊!可是她的他最愛的女人,他不會恨她,隻是恨透了那個顏色。

“痛……”莫回被他手上的力道弄醒,她擔心地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心裏一陣陣揪痛,“小哥哥,你沒事吧。不要害怕,我在這裏陪你呢。”

莫回的聲音讓章淩碩稍稍恢複了些理智,“趁我現在還沒改變主意,你趕快走!”

章淩碩大口大口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鐵青的瞼上凝聚著陰冷狂躁的風暴,手上的力道更加重,捏得她白嫩的下巴有道青紫印跡。

“不,我不走。”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小哥哥,我給你倒水。”

莫回起身準備下床,身體被章淩碩製止住。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快走!”聲音裏的狠意更加明顯。

“我不會走的。”莫回鼓起勇氣握住章淩碩的大手,冰涼的體溫覆蓋上他的炙熱,她的白皙,他的黝黑,惹得章淩碩更加惱怒。

“那就怪不得我了!” 狂躁的滿血絲的眼睛如鷹售般盯著她許久,驀地,他不顧她是不是會痛俯下螓首,恨恨地擷取出她柔嫩的唇瓣,大手用力撕裂她的衣物。她純白溫潤的身體曝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又是該死的白,他怒氣衝天,大手在她身上用力地擰著,揉出一抹紅痕,他心裏才微微舒服了點。但她全身都是純白色的。

他邪笑著,最後的一點理智盡失,一點一滴在她身上染上紅梅。

女人的痛吟聲在黑暗裏格外的清晰,借著薄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她身上泛著紅青痕跡交錯,而在她身上的男人卻沒放輕自己手勁的打算,用力地揉著、搓著她胸前的飽滿。

“小哥哥……我好痛……”莫回忍不住求饒起來,渾身顫抖著。

“這點痛就受不了了嗎?你知道梅爾承受的痛楚比你痛得多。她卻能一聲不吭地忍下來!你的愛,就這麼經不住疼痛嗎?連這點疼痛都忍受不了!”章淩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完全不管自己的話有多傷人了。雙手更用力地揉搓著掌中的飽滿,身下的動作更加的狂放,幾乎要把身下的人拱離床墊。

莫回緊咬著唇瓣,痛意讓她整個身體變得蒼白,他的一進一退每一下都像利刃一般割著身上最柔嫩的肌膚,痛得她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她盡力放空自己的思維,這樣至少身體上的痛感不會那麼強烈。

“敢在我的身下分心,嗯?”仿佛察覺到她的魂不守舍,長指用力地捏著她小巧的下巴,逼著她恢複神智,全心全意感受他給的歡愛。

冰冷與疼痛占領了全部的知覺,在夏季冷得如臘月寒冬。

莫回一動也不敢動,怕一動會牽扯到雙腿間的傷,撕裂般的痛楚讓她差點想尖叫出聲,而緩緩流出的液體,她的心更冷了,是血吧?她絕望地跟隨著他的律動,忍受著似乎無邊無際的痛楚。

隱隱間,她意識到他翻下身體,她似乎隱隱聽見他在她耳邊的低語:“對不起。”

她很輕微地側著頭,他在她身旁一寸的距離仰躺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未幾,便聽到他沉穩均勻的呼吸聲在偌大的房間裏響著。

他應該沒事了吧!含著憂傷而欣慰的笑容,她深深地陷入昏睡。

章淩碩在一陣鳥鳴中清醒,他動了動身體,懷裏沒有莫回。

他倏地睡意全無,掀被起身。

驀地他的動作一頓,眼睛看到大床上一灘暗紅色的血跡,是誰的血?貓兒的?這房間裏除了她,根本沒有別人會進來。

他還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傷了她?

這個認知讓他無力了,被一灘血直接拍倒在床上。傷了她的心之後,又傷害她的身體,他還有什麼沒做不出來的,他就是全世界最讓人咬牙切齒的男人了。

腦海中閃過昨夜的某一個片段,章淩碩驚疑,起身轉進更衣室,換了外出的衣物。

一陣尖銳的刹車聲響起,黑色的卡宴在單醫生的門診處停下,章淩碩快步上樓,走進單醫生的診室。

單子敏掛著淺淺的笑容,轉身自抽屜裏拿出一瓶瓶身寫著一連串英文的藥瓶交給章淩碩,“總裁,您的藥。這藥效好一些,沒任何副作用。”

“我這樣算心裏疾病了吧?”章淩碩將藥瓶放進口袋裏。

“是的,總裁。但隻要您認真配合治療,心裏的恐懼自然會消失的。白色,不止是死亡和恐懼這一層意思;它還代表著純潔、幹淨。梅爾小姐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倒是讓您、吳先生、肖先生都不同程度的病了,這對作為她的主治醫生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單醫生簡單陳述,語氣比平時多了些關心。

“予燦和若辰怎麼樣了?”章淩碩問道。

“肖先生並無大礙,吳先生還需要多觀察一段時日。”單子敏解釋道。

“我過去看看他。”章淩碩起身,走向病房的方向,在路上遇到坐在長椅上的張青,“張青?”

聞聲,張青抬頭,笑出一臉蒼白,“總裁大人,你怎麼來了?”

章淩碩看到張青一臉的青紫,吳予燦跟他一樣都開始有暴力傾向了?章淩碩開口勸道:“這段時間先別太靠近他,把照顧他的事情交給有經驗的護工。若是你因為這樣受傷了,他恢複正常後一定有內疚的。”

“我不放心。”張青一臉猶豫。

“不會有事的。”章淩碩安慰道,輕拍了拍張青的肩膀,感覺到明顯地瑟縮,“予燦傷了你?”

張青點點頭,神色悲涼。

“他一定不是故意的。”章淩碩輕語。

張青抬眼看章淩碩,幽幽開口道:“你也這樣傷了老板?”

“我想……是的。”昨夜的畫麵閃過越來越多,讓他明白自己有多過分,竟然在床上拿她和別的女人比較,他真該死!

莫回一臉蒼白地坐在堤岸邊,眼神空空地望著堤下流淌的河水。她現在真的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問題是出在哪兒了。

她之前隻是以為他累了,經過昨晚她才發現,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止這一點,他甚至……甚至拿她和梅爾比較!他們也發生了親密的關係嗎?

正因為發生了親密的關係,所以他決定愛上梅爾,不愛她了?

到現在她才知道愛情也可以是瞬息萬變的,她以為他們之間的愛情至少在幾十年的時光裏不會有大的改變,原來是她自己異想天開了。

什麼都在變,小哥哥在變,她也在變。

天空出現是幾聲悶雷,悶雷過後一般會下大雨。她還是一動也不想動,身體倦怠得很。果不其然,五分鍾不到,天像漏了個大洞一樣,雨傾盆而下,片刻便將她打濕成落湯雞,衣服緊貼在身體上。

一陣冷風吹過,凍得入骨。

她坐著的位置彙成了一道道淺淺的水流,順著堤岸流去。堤岸不遠處,明晃晃的閃電正發出尖銳刺耳的轟鳴聲,她再坐在這裏是會被劈死的吧?

腦海中才剛閃過這樣的念頭,耳旁便聽到一個輕雅的男聲說道:“下這麼大的雨不走不動,是想被雷劈死嗎?”

莫回愣了一下,沒有回頭,昨夜他那樣對她之後,她就不該再想著他能繼續用這樣輕雅的嗓音對她說話了。他是不是想讓她主動離開,別攪了他和梅爾的婚事。上次那場婚禮說起來他們已經算半對夫妻了,她是名不正,言不順了。

而她還恬不知恥地把自己的父母弟弟都帶進來住,他對她的態度早在他回來的第二天就已經明顯表態了,她卻後知後覺到現在,所以他才用昨夜那樣的方式待她!

她真的很笨,到現在才明白。她臉皮不夠厚,明白了他的想法之後,她就不能再假裝了,現在走應該也還可以吧。莫回動了動身體,自堤岸上爬起來,腿心處的痛楚讓她還站不住腳便難看地往下墜。

她倒沒掙紮,頂多再疼一次而已。

在快跌落到地麵時,她的後腰被一道力氣拉扯,落進熟悉的懷抱裏,裏麵的氣息清爽而好聞,讓她突然想大哭,但不能哭了,他該不會心疼了。

黑色的大傘擋住了外麵的雨勢,傘下的兩人沉默以對,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莫回的沉默是因為累了,倦了,精神疲憊了不想說話。

章淩碩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昨夜他確實太過分。

“身體還好嗎?”沉默良久,他率先打破沉默,話才說出口,他就發現他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她白色的上衣被雨水打濕,緊緊地貼在她瘦削的身體上,清晰地映透出她身上青紫的痕跡。

莫回沒有回答,咬牙強撐著站直身體,揮開他放在她腰側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雨裏。

每一下都帶動下體鑽心的疼痛,針紮般,蔓延至四肢。濕濕的純棉布料,黏在肌膚上,全身冷得直打哆嗦。

他不會拒絕別人,就讓她來拒絕好了,莫回好笑地想著。

原來她會反抗,隻是因她愛他,所以她從不違抗他。現在,她心冷了,所以她準備離開他?章淩碩不敢深想,幾個跨步向前,將她擁進懷裏,黑色的大傘傾斜,跌落在濕濕的泥地上,染上了泥垢。

這一次莫回沒有反抗,軟軟地倒在他的懷裏,失去了知覺。

章淩碩目光憐惜地看著床上的女人。他竟然喪心病狂到把她傷成這副模樣!看到她柔若無骨的小身體上掐痕、指痕、齒痕,密集地分布在她柔嫩的身體上,青紅黑紫的痕跡與她白皙細膩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滔天的罪惡感幾乎要把他給淹沒在罪惡的海洋裏。

拿過床頭邊上的膏藥,將冰涼的藥擠出,細細地塗沫在她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