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子椒在前麵開路,穿過大院花圃、曲廊,長驅直入靳府內廷。斯時,正在聚精會神練功的靳尚,一見老令尹袞袞諸公走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連忙收住功慌慌張張躬身迎接,隻差沒有大禮參拜了。
“各位大人,你們這是……”他瞠目睇視。
司馬景書道:
“上官大夫,楚國都翻天了!”
靳尚抬頭看看天:
“上天好好的,出什麼事了?”
眾老臣一迭連聲道:
“讓你去屈府探聽新憲令呢?”
“咳!”靳尚癟了氣一般,“我也沒看著啊!”
眾老臣又問:
“那,我們讓你去送禮物呢?”
“禮物,收了。”
司馬景書似不相信地問:
“禮物收了,風聲一點沒透?”
靳尚掩飾地說道:
“屈大夫說明日大王就要宣布新憲令了,事先透露給你們,是對大王不敬。”
一位八十多歲的老領主顫顫巍巍地喊:
“懷王啊!您聽信屈原的讒言,害得我們好苦呀。你們這些在王宮裏穩吃俸祿的,怎麼會知道……”
“這位大人是......”靳尚問。
莫敖昭朋一一介紹:“這位是章台封地領主,這是南陽領主、隨領主、長平領主、下蔡領主、鄧領主、漢川、陳城領主、黔中郡主……”
老領主們或坐或站,怨氣衝天。
“我們是周穆王時代......”隨領主痰水直噴地叫,“若敖為相時代的立國功臣,先王把世襲封地賞給我們,封地是食祿之地,誰敢放個屁?”
陳城領主揮舞著拳頭呐喊:
“封地要養活一大家子幾十百口人,還有家臣家兵家仆,你們做王公大臣的知道開銷有多大?我們就靠封地上的那點子捐稅呀!”
“姓屈的眼紅,他得了紅眼病,就慫恿大王下一道又一道憲令,來卡我們的脖子!”
“哪裏是卡脖子?分明是要我們的命!”
“聽說,”太卜鄭詹如喪考妣,“屈原正在草擬的這道憲令更厲害。先王的封賞,包括封賜的領地,三代之內要是沒有後人立功,就要取銷。這叫……什麼什麼‘無功受祿,三世而斬’!”
“天啦,真要命啦!”
“三世而斬,叫子子孫孫去討米呀!”
“令尹大人,你是一人之下萬民之上的宰相,你要為我們作主呀!不能讓屈原小子瞎胡鬧?”
令尹子椒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到靳尚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借風點火地說:
“靳大夫,領主們要去麵見大王,先來找你,是因為你是領主中最年輕,最能幹,大王又最信任的人嘍。我告老以後,不想讓令尹一職被屈原奪去。那樣,大家都沒好果子吃。想來想去,隻有你靳尚能鬥得過屈原。你就好好幹,老家夥說話還有些分量,都支持你。”
靳尚心神搖曳,又欲擒故縱地道:
“各位大人,自從大王酒醉損了細腰女的鼻子,南後又重新得到大王寵幸。娘娘在大王麵前說一句話,頂我們一萬句。太卜大人,您是南後的親爺老子大王老泰山,您不說話,我怎麼好說呀!”
眾領主附和說:“是呀!”
太卜鄭詹一臉焦急,想了想道:
“好,好,我去,我去找鄭袖!”
精明的靳尚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