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快!”湛藍驚得心髒停跳,馬車距離懸崖太近,舞兒怕是……
眼見著發辮細碎甜美的小腦袋就要撞在峭壁上,倏然,一條繩索從懸崖上方飛來,精準纏住了赫連舞的腰間,那繩索一收,嬌小的身子便從空中劃了一個弧度,下一刻,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裏。
可憐的小丫頭驚魂未定,精致的小臉因為過度恐懼而慘白,卻堅強地沒有哭。
她疑惑抬眸,一張眉目俊秀的清冷俊顏,以冷酷逼人的氣勢,映入眼簾,他頭上是一片藍天和半壁懸崖,寬厚的肩仿佛正支撐斜傾下來的天空,震撼地她小小的心扉亂了節奏。
“禦威?”赫連恒無聲落地,上前從他懷中接過赫連舞,輕聲安撫。
赫連舞緊揪著父親的錦袍,放鬆下來,忍不住側首偷覷,正見禦威利落優雅地一揮披風,單膝跪地,那颯爽剛勁的姿勢,叫人乍然想到清靈的山泉,涼爽的感覺令人驚喜。
她一徑愣愣地盯著他,莫名地就忘了恐懼。
她可是早就巴望著能一睹這絕頂殺手的風采呢!不但這麼快就夢想成真,還被他英雄救美。早知如此,她該多許下一些願望備著才對。
禦威見湛藍也奔過來,忙叩首,“參見義母,參見輔政王殿下!義父和太後擔心義母仍是不肯回宮,在信發出之後,便派了我前來。”
“威兒,快起來說話!若非你及時出手,我們恐怕要失去舞兒了!”湛藍上前扶住他的手肘,“你義父來信中,也總是對你讚不絕口。好孩子,果真沒有辜負我當年對你的期望!”
提及當年,禦威便雙頰漲紅,眼眶澀痛。
“義母……”他仍是跪在地上,低著頭,慚愧地抬不起,低啞的聲音哽咽,“威兒該死,這些年未能在義母身邊盡孝……而當年,若非義母諒解,威兒此時恐怕早已化為一抔黃土。”
湛藍疼惜地一歎,眼淚也簌簌滾落。
難得,這孩子不隻是懂殺人,還懂得感恩,他的一身浩然正氣,也並沒有在殺戮中磨損。如此,不管把哪個女兒托付給他,她都能死而無憾了。
她上前一步,將禦威攬入懷中,“傻孩子,是義母對不起你,認養了你,卻又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快起來吧,剛見麵,應該高興才對!”
“是!”這些年,禦威最擔心地便是她的身體,“義母身體完全康複了嗎?手腳還抖麼?”
“康複了,比從前更健康。”
湛藍激動地審視著他,欣悅不已,連連誇讚,驕傲疼惜的眼神,讓禦威幾乎不敢直視。
他知道,義母是在斟酌考慮,看他與哪一位公主最匹配。
這份厚愛,他奢望已久,而且,心中早已經有認定的人選。
察覺到一雙視線一直盯著自己,他抬眸看去,就見赫連恒懷中驚豔的小丫頭雙頰嫣紅地突然轉開了臉兒,似是急著躲開他。
他視線並沒有停留,精準地一轉,就落在了縈夢身上,她剛剛檢查過馬車,手上提著那條紅花毒蛇,狠戾一甩,毒蛇便垂下了蜿蜒翹著的頭。
十五年,他果真沒有白等。
貼著懸崖繞過山路,恰途徑一座小鎮,唐刃提前過來包下一處客棧,一行人住進去,竟滿滿地,沒有了空房間。
湛藍端著晚膳進入房內,就見赫連恒正將縈夢從馬車裏找到的紅花毒蛇擺在桌子上,那條蛇雖然已死,仍是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