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彼旱麓,榛楛濟濟。旱,山名也。麓,山足也。濟濟,眾多也。箋雲:旱山之足,林木茂盛者,得山雲雨之潤澤也。喻周邦之民獨豐樂者,被其君德教。○榛,側巾反,《字林》雲:“木叢。”又仕人反。楛音戶,《草木疏》雲:“楛,木莖似荊而赤,其葉如蓍,上黨人篾以為筥箱,又屈以為釵也。”樂音洛。下同。被,皮偽反。

豈弟君子,幹祿豈弟。幹,求也。言陰陽和,山藪殖,故君子得以幹祿樂易。箋雲:君子,謂大王、王季。以有樂易之德施於民,故其求祿亦得樂易。○豈弟,本亦作“愷”,又作“凱”,苦亥反;弟亦作“悌”,徒禮反,一音待。豈,樂也。弟,易也。後“豈弟”皆同。易,以豉反。下同。

[疏]“瞻彼”至“豈弟”。○毛以為,視彼周國旱山之麓,其上則有榛楛之木濟濟然茂盛而眾多,是由陰陽和,以致山藪殖也。陰陽調和,是君之所感。木猶尚然,明民亦得其性,故樂易然之君子,謂大王、王季。以此人物得所而求福祿,其心樂易然,喜民之得所也。○鄭說在箋。○傳“旱山”至“眾多”。○正義曰:以旱文連麓,麓為山足,故知旱為山名。知麓是山足者,以《周禮·地官》有大林麓、中林麓、小林麓,立林衡之官以掌之,與山虞連職,若斬木林,則受法於山虞。長木之處在山,知為山足也。濟濟文連榛楛,為木之貌,故為眾多。《周語》韋昭注雲:“榛以栗而小。楛,木名。”陸機雲:“楛,其形似荊而赤,莖似蓍。上黨人織以為鬥筥箱器,又屈以為釵。故上黨人調曰:問婦人欲買赭不?謂灶下自有黃土。問買釵不?謂山中自有楛。”○箋“旱山之”至“被其君德教”。○正義曰:以下雲“豈弟君子”,明是德能養民,故為樂易,故以此為喻民得豐樂,被君子德教也。○傳“幹求”至“樂易”。○正義曰:“幹,求”,《釋言》文。《周語》引此一章,下乃雲:“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樂易幹祿焉。若夫山林匱竭,林麓散亡,藪澤肆既,民力彫盡,田疇荒蕪,資用乏匱,君子將險,哀之不暇,而何樂易之有焉?”毛依此文以為義。彼韋昭注雲:“王者之德,被及榛楛,陰陽調,草木盛,故君子以求祿,其心樂易矣。”用此傳為說。然則此《外傳》正文,而箋易之者,以陰陽和,山藪殖,自然民豐樂矣。立君所以牧民,美人君之德,當以養民為主,不應舍民弗言,而唯論草木,是必以木既茂盛,民亦豐樂。《外傳》引其本經,遺其興意。毛傳理雖不謬,於作意未盡,故箋申而備之。○箋“君子”至“樂易”。○正義曰:以序言“受祖”,祖文未見,故辯之雲:君子謂大王、王季也。上言民被其德教,是有樂易之德施於民也。君子行善,善亦應之,既施樂易於民,故求福亦得樂易。樂易謂求則得之,其心喜樂簡易也。

瑟彼玉瓚,黃流在中。玉瓚,圭瓚也。黃金所以飾流鬯也。九命然後錫以秬鬯、圭瓚。箋雲:瑟,潔鮮貌。黃流,秬鬯也。圭瓚之狀,以圭為柄,黃金為勺,青金為外,朱中央矣。殷玉帝乙之時,王季為西伯,以功德受此賜。○瑟,所乙反,又作“璱”。“黃金所以流鬯”也。一本作“黃金所以為飾流鬯也”,是後人所加。秬音巨,黑黍也。鬯,敕亮反。以黑黍米搗鬱金草,取汁而煮之,和釀其酒,其氣芬香調暢,故謂之秬鬯。勺,上灼反,字或作“杓”。

豈弟君子,福祿攸降。箋雲:攸,所。降,下也。○降如字,又戶江反。注同。

[疏]“瑟彼”至“攸降”。○毛以為,上言大王、王季有德於民,此又言有功受賜。言王季為西伯,以有功德之故,殷王帝乙賜之以瑟然而潔鮮者,乃彼圭玉之瓚,而以黃金為之勺,令得流而前注其秬鬯之酒,為金所照,又色黃而流在於其中也。此有樂易之德之君子,以有德之故,是福祿所以降下而與之。天子賜之圭瓚,即是福祿下也。○鄭以黃流謂鬯酒為異。餘同。○傳“玉瓚”至“圭瓚”。○正義曰:瓚者,器名,以圭為柄。圭以玉為之,指其體謂之玉瓚,據成器謂之圭瓚,故雲“玉瓚,圭瓚也”。瓚者,盛鬯酒之器,以黃金為勺,而有鼻口,鬯酒從中流出,故雲黃金所以流鬯。以器是黃金,照酒亦黃,故謂之黃流也。定本及《集注》皆雲“黃金所以飾流鬯也”,若有飾字,於義易曉,則俗本無“飾”字者,誤也。“九命然後賜以秬鬯、圭瓚”,其意以為,王季九命,受此賜也。《孔叢》羊容問子思曰:“古之帝王,中分天下而二,公治之,謂之二伯。周自後稷封為王者之後,至大王、王季、文王,此為諸侯矣,奚得為西伯乎?”子思曰:“吾聞諸子夏曰:‘殷王帝乙之時,王季以九命作伯於西,受圭瓚、秬鬯之賜,故文王因之得專征伐。’此諸侯為伯,猶周、召分陝,亦以周、召之君為伯乎!”毛意當如《孔叢》之言,以王季為東西大伯,故以九命言之也。○箋“瑟潔”至“此賜”。○正義曰:以瑟為玉之狀,故雲潔鮮貌。《說文》雲:“瑟者,玉英華相帶如瑟弦。”或當然。《江漢》曰:“釐爾圭瓚,秬鬯一卣。”是賜圭瓚必以秬鬯隨之,故知黃流即秬鬯也。傳以黃流為黃金流鬯。箋直以秬鬯為黃流者,秬,黑黍一秠二米者也。秬鬯者,釀秬為酒,以鬱金之草和之,使之芬香條鬯,故謂之秬鬯。草名鬱金,則黃如金色,酒在器流動,故謂之黃流。易傳者,以言黃流在中,當謂在瓚之中,不謂流出之時。而瓚中赤而不黃,故知非黃金也。以此故具言圭瓚之狀,以圭為柄,黃金為勺,青金為外,以朱為中央矣。明酒不得黃也。知瓚之形如此者,以《冬官·玉人》雲:“大璋、中璋九寸,邊璋七寸,射四寸。黃金勺,青金外,朱中央,鼻寸,衡四寸。”注雲:“射,琰出者也。鼻,勺流也。凡流皆為龍口也。衡,橫字,謂勺徑也。三璋之勺形如圭瓚。”故說瓚之狀,以璋狀言之。知三璋如玉瓚者,以彼上文雲:“裸圭尺有二寸,有瓚,以祀宗廟。”更不說瓚形。明於三璋之製見之,故知同也。又《春官·典瑞》注引漢禮瓚槃大五升,口徑八寸,下有槃口徑一尺,則瓚如勺,為槃以承之也。天子之瓚,其柄之圭長尺有二寸,其賜諸侯蓋九寸以下。此述大王、王季之事,故雲“殷王帝乙之時,王季為西伯,以功德受此賜”。鄭不見《孔叢》之書,其言帝乙之時,或當別有所據,故《譜》亦然。《尚書·西伯戡黎》注雲:“文王為雍州之伯,在西,故謂之西伯”。則以文王為州牧,故《楚辭·天問》雲:“伯昌號衰,秉鞭作牧。”王逸雲:“文王為雍州牧。”此王季為西伯,亦當為雍州牧也。《大宗伯》雲:“八命作牧。”則王季唯八命,不從毛為九命也。八命所以亦得圭瓚之賜者,《宗伯》注雲:“侯、伯有功德,加命得專征伐於諸侯。”然則以專征當州之內,亦當賜之如上公,故王季為西伯得受圭瓚也。鄭《駁異義》引《王製》雲:三公一命袞,若有功則加賜。袞,衣之謂與?一曰“衣服”,是也。鄭之意,以九命之外,別加九賜。案《禮緯·含文嘉》上列九賜之差,下雲:“四方所瞻,侯、子所望。”宋均注雲:“九賜者,乃四方所共見,公、侯、伯、子、男所希望。”由此言之,七命皆得賜,不在九命者。彼謂隨命得賜,與九命外頓加九賜。別九賜者,《含文嘉》雲:“一曰車馬,二曰衣服,三曰樂則,四曰朱戶,五曰納陛,六曰虎賁,七曰斧鉞,八曰弓矢,九曰秬鬯。”宋均注雲:“進退有節,行步有度,賜之車馬,以代其步。言成文章,行成法則,賜以衣服,以表其德。動作有禮,賜之納陛,以安其體。長於教訓,內懷至仁,賜以樂則,以化其民。居處修理,房內不渫,賜以朱戶,以明其別。勇猛勁疾,執義堅強,賜以虎賁,以備非常。亢揚威武,誌在宿衛,賜以斧鉞,使得專殺。內懷仁德,執義不傾,賜以弓矢,使得專征。孝慈父母,賜以秬鬯,以祀先祖。”是其九賜之事也。

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言上下察也。箋雲:鳶,鴟之類,鳥之貪惡者也。飛而至天,喻惡人遠去,不為民害也。魚跳躍於淵中,喻民喜得所。○鳶,悅宣反。鴟,尺屍反。

豈弟君子,遐不作人。箋雲:遐,遠也。言大王、王季之德近於變化,使如新作人。

[疏]“鳶飛”至“作人”。○毛以為,大王、王季德教明察,著於上下。其上則鳶鳥得飛至於天以遊翔,其下則魚皆跳躍於淵中而喜樂。是道被飛潛,萬物得所,化之明察故也。能化及上下,故歎美之。言樂易之君子大王、王季,其變化惡俗,遠此不新作人,言其近新作人也。○鄭上二句別具箋。○傳“言上下察”。○正義曰:《中庸》引此二句,乃雲“言上下察”,故傳依用之,言能化及飛潛,令上下得所,使之明察也。○箋“鳶鴟”至“得所”。○正義曰:《蒼頡解詁》以為,鳶即鴟也。名既不同,其當小別,故雲“鴟之類”也。《說文》雲:“鳶,鷙鳥。”擊小鳥,故為貪殘。以貪殘高飛,故以喻惡人遠去。淵者,魚之所處;跳躍,是得性之事,故以喻民喜樂得其所。易傳者,言鳥之得所,當如鴛鴦在梁,以不驚為義,不應以高飛為義。且下雲“遐不作人”,是人變惡為善,於喻民為宜。《禮記》引《詩》斷章,不必如本,故易之。

清酒既載,騂牡既備。言年豐畜碩也。箋雲:既載,謂已在尊中也。祭祀之事,先為清酒,其次擇牲,故舉二者。○騂,息營反,《字林》火營反。畜,香又反。

以享以祀,以介景福。言祀所以得福也。箋雲:介,助。景,大也。○享,許丈反,徐許亮反。介音界。後同。

[疏]“清酒”至“景福”。○毛以為,大王、王季既成民事,乃以神事。有清潔之酒,既載而置之於尊中;其赤牡之牲,既擇而養之以充備。有此牲、酒以獻之於宗廟,以祭祀其先祖,以得大大之福祿。○鄭以介為助為異。餘同。○傳“言年豐畜碩”。○正義曰:言酒見其年豐,言牲見其畜碩。桓六年《左傳》曰:“聖王先成於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此傳取彼意也。○箋“既載”至“二者”。○正義曰:既載,載之於器,故知已在尊中也。此既載、既備,謂將用之時,故即雲“以享以祀”也。又解祭祀之用羞物多矣,獨舉酒、牲者,祭祀之事,先為清酒,其次擇牲,故舉是二者也。《信南山》箋解清酒總諸鬱鬯、玄酒與五齊三酒,此清酒與彼不同者,觀經立義,所以各別。前已具解清酒者,冬釀接夏而成,其餘不盡然。要清酒皆豫作,有在三月前者,故雲先為清酒也。《地官·充人》雲:“掌係祭祀之牲牷。祀五帝則係於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又《祭義》雲:“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而後養之。”是擇牲在祭前三月,次為酒之後也。文十三年《公羊傳》雲:“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犅,群公不毛。”然則大王、王季為殷之諸侯,其牲亦應不毛。而雲“騂牲”者,“不毛者不定用一毛而已,其牲皆用純色,故此祭用純騂也”。《祭義》雲“擇其毛”,是諸侯用純色也。或者此是作者於後據周所尚而言之。○傳“言祀所以得福”。○正義曰:詩文諸雲“介福”者,毛皆以介為大。此亦謂之得大我之福。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瑟,眾貌。箋雲:柞棫之所以茂盛者,乃人熂燎除其旁草,養治之,使無害也。○燎,力召反,又力吊反,《說文》作“尞”,一雲:“祡祭天也。”又雲:“燎,放火也。”《字林》同。尞,力召反。燎音力小反。熂,許氣反。芟草燒之曰熂,何、沈虛刈反。

豈弟君子,神所勞矣。箋雲:勞,勞來,猶言佑助。○勞,力報反。注同。來,力代反,本亦作“俫”,同。佑音又。

[疏]“瑟彼”至“勞矣”。○正義曰:上言祭以助福,此言得福之事。言瑟然眾多而茂盛者,是彼柞棫之木也。此柞棫所以得茂者,正以為民所熂燎,而除其傍草矣。傍無穢草,故木得茂盛。以興得福者,乃彼樂易君子也。此君子所以得福者,王以為神所勞來,去其患害矣。既無患害,故多獲福。言神之勞來君子,猶民之燎柞棫也。

莫莫葛藟,施於條枚。莫莫,施貌。箋雲:葛也藟也,延蔓於木之枚本而茂盛。喻子孫依緣先人之功而起。○藟,力軌反,字又作“{藟係}”,同。施,以豉反。注同。枚,芒回反。蔓者萬。

豈弟君子,求福不回。箋雲:不回者,不違先祖之道。

[疏]“莫莫”至“不回”。○正義曰:上言蒙先祖之福,此言修先祖之德。言莫莫然而延蔓者,是葛也藟也,乃施於木之條枚之上而長也。以興依緣者,此大王、王季也,乃依緣己之先祖之功業而起也。大王、王季既依緣先祖,則述修其業,是此樂易之君子,其求福祿不違先祖之正道。言其修先祖之正道以致之,是謂之“申以百福千祿焉”。○箋“葛也”而“至起”。○正義曰:序言“世修後稷、公劉之業”,此又以葛藟延蔓為喻,故知喻子孫依緣先人之功而起也,此經既言依緣先祖,故知下言不回者,是不違先祖之道。

《旱麓》六章,章四句。

《思齊》,文王所以聖也。言非但天性,德有所由成。○齊,側皆反,本作“齋”。齋,莊也。下同。

[疏]“《思齊》四章,章六句”至“以聖”。○正義曰:作《思齊》詩者,言文王所以得聖,由其賢母所生。文王自天性當聖,聖亦由母大賢,故歌詠其母。言文王之聖,有所以而然也。經四章,首章言大任德行純備,故能生此文王,是其所以聖也。二章以下,言文王德當神明,施化家國,下民變惡為善,小大皆有所成,是其聖之事也。○箋“言非”至“由成”。○正義曰:《論語》雲:“天生知之者,上也。”則聖人稟性自天,不由於母。以大姒之賢,亦生管、蔡。而雲“德有所由成”,歸德於母者,以其母實賢,遂致歌詠,見其歎美之深,錄之以為後法耳。

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薑,京室之婦。齊,莊。媚,愛也。周薑,大薑也。京室,王室也。箋雲:京,周地名也。常思莊敬者,大任也,乃為文王之母。又常思愛大薑之配大王之禮,故能為京室之婦。言其德行純備,故生聖子也。大薑言周,大任言京,見其謙恭,自卑小也。○媚,美記反。後同。沈音眉。行,下孟反。見,賢遍反。

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大姒,文王之妃也。大姒十子,眾妾則宜百子也。箋雲:徽,美也。嗣大任之美音,謂續行其善教令。○徽,許韋反。

[疏]“思齊”至“斯男”。○毛以為,常思齊敬之德不惰慢者,大任也。大任乃以此德為文王之母,言其德堪與文王為母也。此大任又常能思愛周之大薑配大王之禮,而勤行之,故能為京師王室之婦。大任以有德之故,為大姒所慕,而嗣續行其美教之德音,思賢不妒,進敘眾妾,則能生百數之此男,得為周藩屏之衛也。吉大任能上慕先姑之所行,下為子婦之所續,是其德行純備,故生聖子,是文王所以聖也。○鄭唯以京室為地名為異。餘同。○傳“齊莊”至“王室”。○正義曰:“齊,莊”,《釋言》文。宣三年《左傳》曰:“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言服蘭則人愛之,媚是愛義也。周薑為大任思愛,則是婦之念姑,知是大薑也。京者京師,故言“京室,王室”。王季未為天子,而言京者,以其追號為王,故以京師言之。○箋“京周”至“卑小”。○正義曰:以周、京相對,故知是地名。言思愛大薑,明是愛慕其德,思其所為,故知思其配大王之禮也。能為京室之婦,言盡其婦道於京地,無愆過也。既能為婦,是德行純備,故能生聖子。以子聖母賢,故知歎美之。周、京俱是地名,而分配有異,故大薑言周,大任言京,見大任謙恭自卑小,以明其本誌也。《春秋》僖二十八年“冬,公會晉侯、齊侯於溫。天王狩於河陽”。《穀梁傳》曰:“會於溫,言小諸侯也。以河陽言之,大天子也。”亦此類也。○傳“大姒”至“百子”。○正義曰:定六年《左傳》:“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大姒為周公、康叔之母,是文王之妃也。又解大姒一人而有百男之意,以大姒一人有十子,不妒忌而進眾妾,則宜有百子。能有多男,為國之屏翰,是婦人之美事,故言為大姒之德也。定四年《左傳》曰:“武王之母弟八人。”是通武王與伯邑考為十子也。其名則《左傳》文雲:“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寇,聃季為司空。”通武王、伯邑考為五人。又曰:“五叔無官。”則其餘五者皆字叔。又曰:“曹為伯甸,非尚年也。”則曹叔振鐸是康叔、聃季之兄也。又管、蔡、霍為三監,蔡與衛爭長,明其皆母弟也。郕於富辰之言在蔡、霍之間。五叔者,其曹與管、蔡、郕、霍乎?《史記·管蔡世家》雲:“武王同母兄弟十人。母曰大姒,文王正妃也。其長子曰伯邑考,次曰武王發,次曰管叔鮮,次曰周公旦,次曰蔡叔度,次曰曹叔振鐸,次曰郕叔武,次曰霍叔處,次曰康叔封,次曰聃叔季載。”其次不必如此,其十子之名當然也。皇甫謐雲:“文王取大姒,生伯邑考、武王發,次管叔鮮,次蔡叔度,次郕叔武,次霍叔處,次周公旦,次曹叔振鐸,次康叔封,次聃叔季載。”其名與《史記》皆同,其次則異,不知謐何所據,而別於馬遷也。《左傳》富辰之言,曹在衛聃之下,不以長幼為次,則其弟無明文以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