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十六之三
卷十六 十六之三
《棫樸》,文王能官人也。棫,雨逼反。樸音卜,沈又符卜反。
芃芃棫樸,薪之槱之。興也。芃芃,木盛貌。棫,白桵也。樸,枹木也。槱,積也。山木茂盛,萬民得而薪之。賢人眾多,國家得用蕃興。箋雲:白桵相樸屬而生者,枝條芃芃然,豫斫以為薪。至祭皇天上帝及三辰,則聚積以燎之。○芃,薄紅反。梄音酉,字亦作“槱”,弋九反,雲:“積木燒也。”枹,必茅反。蕃音煩。屬,之欲反。斬,一本作“斫”。燎,力召反。
濟濟辟王,左右趣之。趣,趨也。箋雲:辟,君也。君王,謂文王也。文王臨祭祀,其容濟濟然敬。左右之諸臣,皆促疾於事,謂相助積薪。○辟音壁。注及下同。趣,七喻反。
[疏]“芃芃”至“趣之”。○毛以為,芃芃然枝葉茂盛者,是彼棫木之樸屬而叢生也。我農人得析而薪之,又載而積之於家,使農人得以濟用。興德行俊秀者,乃彼賢人之叢集而眾多也。我國家得徵而取之,又引而置之於朝,使國得以蕃興。既得賢人,置之於位,故濟濟然多容儀之君王,其舉行政,此賢臣皆左右輔助而疾趨之。言賢人在官,各司其職,是其能官人也。○鄭以為,芃芃然枝葉茂盛之棫,相樸屬而叢生也,故使人豫斫而薪之。及祭皇天上帝,則又聚積而燎之。濟濟然其臨祭祀容貌肅敬之君王,薪燎以祭之時,左右諸臣趍疾而助之。言皆助王積薪,以供事上帝,是其能官人也。○傳“芃芃”至“蕃興”。○正義曰:芃芃是棫樸之狀,故為盛貌。《釋木》雲:“樸,枹者。”孫炎曰:“樸屬叢生謂之枹。”以此故雲“樸,枹木也”。伐木析之謂之薪。既以為薪,則當積聚。“槱”在“薪”下,故知槱為積也。此詩美其能官人,則以木茂喻賢人德盛,樸屬喻賢人多。薪之似聘取賢人,積之似聚置於朝,故雲山木茂盛,萬人得而薪之;賢人眾多,國家得用蕃興。然蕃是在朝之士,當以薪濟家用為喻,而文不類,是互相足也。蕃興者,謂蕃殖興盛,言國家昌大之意也。○箋“白桵”至“燎之”。○正義曰:言樸屬而生者,《冬官·考工記》雲:“凡察車之道,欲其樸屬而微至。”注雲:“樸屬猶附著,堅固貌也。”此言樸者,亦謂根枝迫迮相附著之貌,故以樸屬言之。欲取為薪,故言其枝葉茂盛芃芃然。薪必乾乃用之,故雲“豫斫”。《月令》季冬,“乃命收秩薪柴,以供郊廟及百祀之薪燎”。則一歲所須槱燎炊爨之薪,皆於季冬收之,以擬明年之用,是豫斫也。至祭皇天上帝及三辰,則聚積燎之,解槱之意也。知此為祭天者,以下雲“奉璋峨峨”,是祭時之事,則此亦祭事。“槱之”與《大宗伯》“槱燎”文同,故知為祭天也。《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彼槱燎之文,唯施用於司中、司命。此祭皇天上帝,亦言槱之者,彼雲禋祀、實柴、槱燎三者,皆祭天神之禮,俱是燎柴升煙,但神有尊卑,異其文耳,故注雲:“禋之言煙,周人尚臭,煙氣之臭聞者也。”三祀皆積柴,實牲體焉。或有玉帛,燔燎而升煙,所以報陽也。是其禮皆同,故得為槱之也。“皇天上帝”,《月令》文。彼注以皇天為北辰耀魄寶,上帝為五帝,則此亦宜然。《宗伯》注:“昊天上帝,冬至於圓丘所祀天皇大帝也。”昊天上帝,猶皇天上帝,《周禮》以為一,而《月令》分之者,以《周禮》文自相顧。《司服》雲:“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別言五帝,則昊天上帝之中無五帝矣,故以為一。《月令》文無所對,宜廣及天帝,故分之為二。此亦廣文,當同之也。《春官·神仕》之職,桓二年《左傳》,皆有三辰之文,即《宗伯》所雲“日、月、星辰”,是也。此章言祭天之事,祭天則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可兼及日、月,而總言三辰。以為兼及星辰者,以其俱在天神,皆用柴祭,槱文可以兼之,故通舉焉。此及《宗伯》,月在柴燎之限,則月為天神,當以煙祭。《覲禮》雲:“祭天燔柴,祭地瘞。”注雲:“燔柴祭天,謂祭日也。則祭地瘞者,謂祭月也。日月而雲天地,靈之也。”又以月為地神,而從瘞埋之祭者,彼注又雲:“月者,大陰之精,上為天使。”然以天使從天,以陰精又從地,故以祭月有二禮。月之從埋,唯此會同告神一事而已,其餘皆從實柴,故《宗伯》定之以為天神也。文王受命稱王,必當祭天,其祭天之事,唯肇禋與是類見於《詩》。其外又《中候·合符後》雲:“文立稷配。”注雲:“文王受命祭天,立稷以配之。”諸儒皆以為郊與圓丘異名而實同,鄭以圓丘與郊別。文王未定天下,不宜已祭圓丘,所以言稷配,蓋郊也。何則?周公祭禮,始褅嚳而郊稷,祖文而宗武。若文王已具其禮,當使誰配之?以此知文王之時,未具祭天之禮。而分皇天上帝為二者,亦以槱文可盡兼天神,廣言之耳,未必文王已祭天皇大帝也。此箋異於傳。孫毓雲:“此篇美文王之能官人,非稱周地之多賢才也。國事莫大於祀,神莫大於天,必擇俊士與共其禮,故舉祭天之事,以明官人之義。又‘薪之槱之’,是燎祭積薪之名,非謂萬民皆當槱燎。箋義為長。”○傳“趣,趨”。○正義曰:此趣向之趣,義無所取,故轉為疾趨。○箋“辟君”至“積薪”。○正義曰:“辟,君”,《釋詁》文。以時紂存嫌不祭天,故辨之雲“君王謂文王也”。文承上槱之之下,故知相助積薪也。
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半圭曰璋。箋雲:璋,璋瓚也。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瓚,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瓚。○璋音章。瓚,在但反,字或作“讚”。祼,古亂反。
奉璋峨峨,髦士攸宜。峨峨,盛壯也。髦,俊也。箋雲:士,卿士也。奉璋之儀峨峨然,故今俊士之所宜。○峨,本又作“俄”,五歌反。髦音毛。
[疏]“濟濟”至“攸宜”。○毛以為,文王能任賢為官,助之行禮。濟濟然多容儀之君王,其行禮之事,則左右之臣,奉璋而助行之。此臣奉璋之時,其容儀峨峨然甚盛壯矣,乃是俊士所宜。為臣奉璋,是其能官人也。○鄭以此章說宗廟之祭,賢臣取之。言濟濟然其臨祭祀敬美之君王,其祭之時,親執圭瓚以祼。其左右之臣,奉璋瓚助之而亞祼。奉璋亞祼之時,容儀峨峨然甚得其禮。此奉璋之事,俊士之所宜行也。宜以助祭,是官得其人也。○傳“半圭曰璋”。○正義曰:傳唯解璋,而不言瓚,則不以此為祭矣。《斯幹》傳曰:“璋,臣之職。”則謂臣之行禮當執璋也。王肅雲:“群臣從王行禮之所奉。《顧命》曰:‘太保秉璋以酢。’”肅以臣之執璋於禮無文,故引《顧命》為證。○箋“璋璋”至“璋瓚”。○正義曰:鄭以臣行禮亦執圭璧,無專以璋者。禮,圭以進君,璋以進夫人,則圭當統名,不得言璋。《論語》說孔子執圭,是其事也。《冬官·玉人》雲“大璋、中璋、邊璋”,皆是璋瓚也。以璋言之,故知璋是璋瓚。王肅雲:“囗本有圭瓚者,以圭為柄,謂之圭瓚。未有名璋瓚為璋者。”王基駁雲:“《郊特牲》曰‘灌以圭璋’,與此雲‘奉璋峨峨’,皆有明文,故知璋為璋瓚矣。”祭之用瓚,唯祼為然,故雲祭祀之禮,王祼以圭瓚,諸臣助之,亞祼以璋瓚。即《祭統》雲“君執圭瓚祼屍,大宗伯執璋瓚亞祼”,是也。《天官·內宰職》雲:“大祭祀,後裸獻則讚。”然則亞裸者,當是後夫人矣。此及《祭統》言大宗伯者,彼注雲:“容夫人有故攝焉。攝代王,後一人而已。言諸臣者,舉一人之事,以見諸臣之美耳。”又《天官·小宰》雲:“凡祭祀,讚、祼將之事。”注雲:“又從太宰助王。”然則大宰助王裸,小宰又助之,是助行祼事,非獨一人,故言諸臣。《小宰》注雲:“唯人道宗廟有裸。天地大神至尊不裸,莫稱焉。”則此言裸事,祭宗廟也。箋直言祭祀之禮,不言廟。以言祼,則廟可知。《祭義》說宗廟之祭雲:“孝子愨而趨,賓客則濟濟。”此言濟濟辟王者,以孝子當祭,誌心念親,不事儀飾,故言愨而趨,見其儀少耳。其實祭是大事,非無儀也。《清廟》箋雲:“周公之祭清廟,其禮儀敬且和。”是有儀矣。○傳“峨峨”至“髦俊”。○正義曰:以峨峨是容儀之貌,故言盛壯。《釋訓》雲:“峨峨,祭也。”舍人曰:“峨峨,奉璋之祭。”鄭以此璋為祭,合於《爾雅》。毛不為祭,蓋以行禮貌同於祭。“髦,俊”,《釋言》文。○箋“士,卿士”。○正義曰:士者,男子之大號。以奉璋亞祼,是宗伯之卿,故言卿士也。
淠彼涇舟,烝徒楫之。淠,舟行貌。楫,棹也。箋雲:烝,眾也。淠淠然涇水中之舟,順流而行者,乃眾徒船人以楫棹之故也。興眾臣之賢者,行君政令。○淠,匹世反,沈孚計反。涇音經。烝,之承反。楫音接,徐音集,《方言》雲:“楫謂之橈,或謂之櫂。”郭注雲:“楫,橈頭索也,所以縣櫂,謂之楫。”《說文》雲:“楫,舟棹也。”《釋名》雲:“在傍撥水曰櫂。又謂之楫。”櫂,直教反。
周王於邁,六師及之。天子六軍。箋雲:於,往。邁,行。及,與也。周王往行,謂出兵征伐也。二千五百人為師。今王興師行者,殷末之製,未有《周禮》。《周禮》“五師為軍,軍萬二千五百人”。
[疏]“淠彼”至“及之”。○正義曰:文王既能官人,行其政令。言淠淠然順流而行者,是涇水之舟船。此舟船所以得順流而行者,乃由眾徒船人以楫櫂之故也。以興隨民而化者,是文王之政令也。此政令所以得隨民而化者,乃由諸臣賢者以力行之故也。既有賢臣為王布政,故可以征討有罪。周王往行征伐,則六師與之而俱進也。○傳“淠,舟行貌。楫,<木翟>”。○正義曰:定本及《集注》皆雲“舟行”,則與鄭不異。或雲“舟止”者,誤也。《方言》“楫或謂之櫂”,則毛以時事名之。○箋“烝眾”至“政令”。○正義曰:“烝,眾”,《釋詁》文。淠淠為動之貌,故雲順流而行,以承上章說賢臣之事,故為眾臣之賢者行君政令。○傳“天子六軍”。○正義曰:《瞻彼洛矣》雲:“以作六師。”《常武》雲:“整我六師。”皆謂六軍為六師,明此六師亦六軍也。○箋“周王”至“百人”。○正義曰:師之所行,必是征伐,故知周王往行,謂出兵征伐也。“二千五百人為師”,《夏官序》文。禮,天子六軍,諸侯大國三軍。今周王不以軍,而興師行者,殷末之製,未有《周禮》故也。若如《周禮·夏官序》雲“五師為軍,軍萬二千五百人也”,詩為《大雅》,莫非王法,造舟為梁,祼將於京,皆是天子之禮。而此必為殷末之製者,以詩人之作,或以後事言之,或論當時之實。若是當時實事,文王未必已備六軍。因言師不言軍,故為此解耳。鄭之此言,未是定說。《鄭誌》趙商問:“此箋引《常武》‘整我六師’,宣王之時。又出征伐之事,不稱六軍,而稱六師。不達其意。”答曰:“師者,眾之通名,故人多雲焉。欲著其大數,則乃言軍耳。”此正答《常武》六師,而不申此箋之意,是其自持疑也。又臨碩並引《詩》三處六師之文,以難《周禮》。鄭釋之雲:“《春秋》之兵,雖累萬之眾,皆稱師。《詩》之六師,謂六軍之師。”總言三文,六師皆雲六軍,是亦以此為六軍之意也。又《易·師卦》注雲:“多以軍為名,次以師為名,少以旅為名。師者,舉中之言。”然則軍之言師,乃是常稱,不當於此獨設異端。又《甘誓》雲:“乃召六卿。”注雲:“六卿者,六軍之將。”《公劉》箋雲:“邰,後稷上公之封,大國三軍。”《大誓》注雲:“六軍之兵東行,皆在《周禮》之前。”鄭自言有六軍、三軍之法,何故於此獨言殷末?當是所注者廣,未及改之耳。
倬彼雲漢,為章於天。倬,大也。雲漢,天河也。箋雲:雲漢之在天,其為文章,譬猶天子為法度於天下。○倬,陟角反。
周王壽考,遐不作人。遐,遠也,遠不作人也。箋雲:周王,文王也。文王是時九十餘矣,故雲“壽考”。“遠不作人”者,其政變化紂之惡俗,近如新作人也。
[疏]箋“周王”至“作人”。○正義曰:上已有周王,何嫌非文王?而於此言謂文王者,欲因取文王之名,以解壽考,故於此言之也。受命之時,已九十矣。六年乃稱王。此雖稱王後言,不妨述受命時事,故雲九十餘矣。作人者,變舊造新之辭,故雲變化紂之惡俗,近如新作人也。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追,彫也。金曰彫,玉曰琢。相,質也。箋雲:《周禮·追師》“掌追衡笄”,則追亦治玉也。相,視也,猶觀視也。追琢玉使成文章,喻文王為政,先以心研精,合於禮義,然後施之。萬民視而觀之,其好而樂之,如睹金玉然。言其政可樂也。○追,對回反。注同。琢,陟角反。注同。彫,都挑反。相如字。一雲:“鄭息亮反。”研,倪延反。好,呼報反。樂音洛。下同。
勉勉我王,綱紀四方。箋雲:我王,謂文王也。以罔罟喻為政,張之為綱,理之為紀。○罟音古。
[疏]“追琢”至“四方”。○毛以為,上言文王之表章,此又說其有文章之事。言治寶物為器,所以可彫琢其體以為文章者,以金玉本有其質性故也。以喻文王所以可修飾其道以為聖教者,由本心性有睿聖故也。心性有睿聖,故修飾以成美。言文王之有聖德,其文如彫琢,其質如金玉,以此文章教化天下,故歎美之。言勉勉然勤行善道不倦之我王,以此聖德,綱紀我四方之民,善其能在民上治理天下。鄭以為,申上政教可美之意。言工人追琢此玉,使其成文章而後用之。以興文王研精此政教,合於禮義,其出,民皆貴而愛之,好而樂之,如金玉之寶,其皆視而觀之。言其政得其宜,民愛之甚。餘同。○傳“追彫”至“相質”。○正義曰:毛以此經上下相成,所追琢者即此金玉,故以追為彫。《釋器》說治器之名雲:“玉謂之琢。”是玉曰琢也。《釋器》上文雲:“玉謂之彫,金謂之鏤。”刻金不為彫,言金曰彫者,以彼對文為別,散可以相通。《論語》曰:“朽木不可彫。”木尚稱彫,明金亦可為彫也。以此二句相對,章是成文,則相是本質,故相為質也。王肅雲:“以興文王聖德,其文如彫琢矣,其質如金玉矣。”○箋“周禮”至“可樂”。○正義曰:《周禮》“追師掌追衡笄”,《天官·追師職》文。彼注“追,猶治也。王後之衡笄,皆以玉為之。唯祭服有衡,垂於副之兩傍當耳”。是衡笄俱首服也。以玉為之,而職曰追師,故知追為治玉之名。彼注亦引此詩,交相為證也。“相,視”,《釋詁》文。視者,以目睹物,從目生名。觀者,見物看之,據彼生稱。今言萬民之看王政教,故又轉為觀也。上言政教之美,能變化惡俗,故知此述政教可美之事。金玉,物之貴者,故雲其好樂之如睹金玉然。言政之甚可樂也。易傳者,以上言“作人”,下言“綱紀”,皆是政教之事,則此亦述政教矣。聖人體自生知,性與道合,不當於此輒譽文王美質,故易之。○箋“我王”至“為紀”。○正義曰:以“我王”之文異於上“辟王”、“周王”,故詳之,言“謂文王也”。《說文》雲:“綱,綱紘也。”“紀,別絲也。”然則綱者,網之大繩,故《盤庚》雲:“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是其事也。以舉綱能張網之目,故“張之為綱”也。紀者,別理絲縷,故“理之為紀”。以喻為政有舉大綱,赦小過者;有理微細,窮根源者。
《棫樸》五章,章四句。
《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後稷、公劉之業。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幹祿焉。旱,戶但反。麓音鹿,本亦作“鹿”。
[疏]“《旱麓》六章,章四句”至“幹祿焉”。○正義曰:作《旱麓》詩者,言文王受其祖之功業也。又言其祖功業所以有可受者,以此周之先祖,能世修後稷、公劉之功業,謂大王以前,先公皆修此二君之業,以至於大王、王季,重以得天之百福、所求之祿焉。文王得受其基業,增而廣之,以王有天下,故作此詩,歌大王、王季得祿之事也。受祖者,謂受大王、王季已前也。王季者,文王之父。而並言祖者,以卑統於尊,故係之大王也。不言文王受祖者,此祖功業,後世亦蒙之,不言文王,見其流及後世。周之先祖,總謂文王以前,世修後稷、公劉之業者,後稷,上世賢君,功業布於天下,公劉能脩後稷之業,又是先公之中賢俊者,故特顯其名。公劉之前先公脩後稷之業;公劉以後之君,並修公劉之業,故連言之。言周之先祖,則大王、王季在其中矣。而別言大王、王季,以大王、王季道德高於先君,獲福多於前世,故別起其文,見其盛於往前,且以結“受祖”之文,明“受祖”者,受大王、王季也。申者,重也。今大王福祿益多,故言重也。以大王言重,明周前已得祿,是敘者要約之旨也。福、祿一也,而言“百福幹祿焉”,福言百,明祿亦其數多也。祿言幹,明福亦求得之。以經有幹祿,故因取而互之。經六章皆言大王、王季修行善道,以求神祐,是“申以百福幹祿之事”也。《綿》言文王之興,本由大王,而經有文王之事;此言“受祖”,而經皆說祖之得福,其言不及文王者,詩者,誌也,各言其誌,故辭不可同。《生民》,周公、成王之雅也,《維清》、《執競》、《時邁》、《思文》,周公、成王之頌也,其文皆無周公、成王之事,以其光揚祖業,足為子孫之美,故其辭不複及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