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四之二

卷四 四之二

◎鄭緇衣詁訓傳第七

○陸曰:鄭者,國名,周宣王母弟桓公友所封也。其地,《詩譜》雲:“宗周圻內鹹林之地,今京兆鄭縣是其都也。”《漢書·地理誌》雲“京兆鄭縣,周宣王弟鄭桓公邑”,是也。至桓公之子武公滑突,隨平王東遷,遂滅虢、鄶而居之,即史伯所雲“十邑之地,右洛左濟,前華後河,食溱、洧焉”。今河南新鄭是也,在滎陽宛陵縣西南。

鄭譜。初,宣王封母弟友於宗周畿內鹹林之地,是為鄭桓公,今京兆鄭縣是其都也。○正義曰:《漢書·地理誌》雲:“本周宣王母弟友為周司徒,食采於宗周畿內,是為鄭桓公。”鄭據此為說也。《春秋》之例,母弟稱弟,係兄為尊,以異於其餘公子。僖二十四年《左傳》曰“鄭有厲、宣之親”,以厲王之子,而兼雲宣王,明是其母弟也。服虔、杜預皆雲“母弟”。《鄭世家》雲“宣王庶弟”,皇甫謐亦雲“庶弟”。又《史記·年表》雲:“鄭桓公友,宣王母弟。”《世家》、《年表》同出馬遷,而自乖異,是無明文可據也。《地理誌》雲“京兆鄭縣,周宣王母弟鄭桓公邑”,是桓公封京兆鄭縣,故雲京兆鄭縣是其都也。其地一曰鹹林,故曰“鹹林之地”。不先言鄭國所在,而本宣王封母弟者,以鄭因虢、鄶之地而國之,而鄶亦有詩,既譜鄶事,然後譜鄭,故先言有鄭之由,而後說得鄶之事。又雲為幽王大司徒,甚得周眾與東土之人,問於史伯曰:“王室多故,餘懼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正義曰:自此以下,盡“可以少固”,皆《鄭語》文,謂得西周之眾,與東土河、洛之人心也多,故謂多難,懼禍難及己也。

史伯曰:“其濟、洛、河、潁之間乎?是其子、男之國,虢、鄶為大。虢叔恃勢,鄶仲恃險,皆有驕侈怠慢之心,加之以貪冒,君若以周難之故,寄帑與賄,不敢不許,是驕而貪,必將背君。君以成周之眾,奉辭罰罪,無不克矣。○正義曰:謂濟西、洛東、河南、潁北,是四水之間,其子、男之國有十,惟虢、鄶為大。叔、仲皆當時二國之君字也。勢謂地勢阻固,險謂境多阨塞。若克二邑,鄢、蔽、補、丹、依、疇、曆、華,君之土也。脩典刑以守之,惟是可以少固。○正義曰:八國皆在四水之間,與虢、鄶為鄰。若克虢、鄶二邑,則其餘八邑自然可滅,為君之土也。脩典法以守之,惟有是處可以少固,餘方不可入也。虢、鄶實國,而言邑者,以國邑相對為異,散則國亦為邑。《殷武》雲“商邑翼翼”,《左傳》每言“弊邑”者,皆公侯之國而稱邑也。

桓公從之,言:“然。”之後三年,幽王為犬戎所殺,桓公死之,其子武公與晉文侯定平王於東都王城。○正義曰:《鄭語》又雲:“公悅,乃東寄帑與賄,虢、鄶受之。”是桓公從之也。《鄭語》雲:“幽王八年,桓公為司徒。”《鄭世家》雲:“桓公為司徒一歲,問太史伯曰:‘王室多故,餘安逃死?’”是為司徒一年乃問也。問史伯在九年,至十一年而幽王被殺,是言然之後三年也。《世家》又雲:“犬戎殺幽王,並殺桓公。鄭人立其子掘突,是為武公。”《地理誌》雲:“幽王敗,桓公死,其子武公與平王東遷。”是其事也。卒取史伯所雲“十邑之地,右洛左濟,前華後河,食溱、洧焉”。今河南新鄭是也。正義曰:此謂武公卒取之。知者,以史伯之言,皆信而有徵。隱元年《左傳》曰:“製,岩邑也,虢叔死焉。”桓十一年《公羊傳》曰:“先鄭伯有善於鄶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國。”鄭見處虢、鄶之地,明是武公滅虢、鄶,則其餘八邑亦武公取之可知。故雲“卒取十邑之地”。案《鄭世家》:“史伯雲:‘虢、鄶之君,貪而好利,百姓不附。今公為司徒,民皆愛公,公誠請居之,虢、鄶之君見公方用事,輕分公地。公誠居之,虢、鄶之民皆公之民也。’桓公曰:‘善。’於是卒言於王,東徙其民於洛東,而虢、鄶果獻十邑,竟國之。”如《世家》,則桓公皆自取十邑,而雲死後武公取者,馬遷見《國語》有史伯為桓公謀取十邑之文,不知桓身未得,故傅會為此說耳。《外傳雲》“皆子、男之國,虢、鄶為大”,則八邑各為其國,非虢、鄶之地,無由得獻之桓公也,明馬遷之說謬耳。桓公雖未得虢、鄶,既寄帑賄,臣民亦從而寄焉,故昭十六年《左傳》子產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翟而共處之。”是桓公寄帑之時,商人亦從而寄,至武公遂取而與居之也。史伯言“子、男之國,虢、鄶為大”,設令十邑皆方百裏,開方除之,尚三百有餘。鄭當侯爵而為伯者,《周禮》五等封疆,言dafa耳,其土地不可一如其製度。《春秋》之敘鄭伯在邢侯之上,曹伯在許男之下,是不可以爵之尊卑計其地之大小也。“右洛左濟,前華後河,食溱、洧焉”,亦《鄭語》文也。韋昭雲:“華,華國也。食,謂居其土而食其水也。”《鄶譜》雲“居溱、洧之地”,此雲“食溱、洧焉”,則鄭都在鄶地,故服虔雲:“鄭,東鄭,古鄶國之地。”是鄭雖處其地,不居其都。僖三十三年《左傳》稱文夫人葬公子瑕於鄶城之下。服虔雲:“鄶城,故鄶國之墟。”杜預雲:“鄶國在滎陽密縣東北,新鄭在滎陽宛陵縣西南,是鄭非鄶都,故別有鄶城也。”若然,昭十七年《左傳》曰“鄭祝融之墟”,《鄶譜》亦雲“則鄶、鄭同地”,而雲鄭非鄶都者,正以鄭國別有鄶城,決知鄭國之都非鄶也。但二城不甚相遠,故於鄶言祝融之墟,見鄭因國其地,言其境界所及,非謂鄭居鄶都也。鄶在東周畿外之國,隱元年《穀梁傳》曰:“寰內諸侯,不正其外交。”然則畿內之國,非正南麵之君,政教稟於天子,善惡歸於其上,無假風諫,不當有詩。鄶國見有變風,不在畿內明矣。鄭因虢、鄶之國,自然亦為畿外。鄭《發墨守》雲:桓公國在宗周畿內,武公遷居東周畿內者,以鄭於西周,本在畿內。西都之地,盡以賜秦,明武公初遷,亦在東周畿內,故曆言之也。及並十邑,鬱成大國,盟會列於諸侯,灼然在畿外,故《緇衣》傳曰:“諸侯入為天子卿士。”是畿外之君稱入也。鄭雖非畿內,不過侯服。昭十三年《左傳》曰:“鄭伯,男也。”賈逵以為,鄭伯爵,在男畿。鄭距王城三百餘裏,而得在男畿者,《鄭誌》答趙商雲:“此鄭伯男者,非男畿,乃謂子男也。先鄭之於王城,為在畿內之諸侯,雖爵為侯伯,周之舊俗皆食子、男之地,故雲‘鄭伯,男也’。”是鄭意與賈說異。

武公又作卿士,國人宜之,鄭之變風又作。○正義曰:《緇衣序》雲:“父子並為周司徒。”則桓公之死,武公即代為司徒,故得輔平王以東遷。是先為卿士,後並十邑。但鄭先說得國之由,故雲“又作卿士”。其實作卿士在並十邑之前也。序又雲:“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德。”是國人宜之而作變風也。對上《鄶風》已作,故雲“又作”。案《左傳》及《鄭世家》,武公生莊公。莊公娶鄧曼,生太子忽,是為昭公。又娶宋雍氏女,生公子突,是為厲公。又生公子亹、公子儀。《春秋》桓十一年夏五月,莊公卒,而昭公立。其年九月,昭公奔衛,而厲公立。桓十五年夏,厲公奔蔡。六月,昭公入。桓十七年,高渠彌弑昭公,而立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鄭人立公子儀。莊十四年,傅瑕殺子儀,而納厲公。厲公前立四年而出奔,至此而複入。至莊二十一年卒,前後再在位,凡十一年。厲公卒,子文公踕立,四十五年卒。此其君世之次也。《詩·緇衣序》雲“美武公”,則武公詩也。《將仲子》、《叔於田》、《大叔於田》序皆雲“刺莊公”,而《清人》之下有《羔裘》、《遵大路》、《女曰(又鳥)鳴》。《遵大路》序雲“莊公失道”,則此三篇通上《將仲子》等六篇,皆莊公詩也。《有女同車》、《山有扶蘇》、《蘀兮》、《狡童》及《揚之水》皆雲“刺忽”,則《褰裳》、《豐》、《東門之墠》、《風雨》、《子衿》在其間,皆為昭公詩也。忽於桓十一年以太子而承正統,雖未逾年,要君於其國。《有女同車序》雲“至於見逐”,則為被逐而作,是忽前立時事也。《山有扶蘇》、《蘀兮》、《狡童》刺忽所美非賢,權臣擅命。忽之前立時月既淺,則此三篇蓋後立時事也。《褰裳》“思見正”,言突篡國之事,是突前篡之事,國人欲以鄰國正之。《春秋》之義,君雖篡弑而立,已列於會,則成為君。案突以桓十一年篡,十二年公會鄭伯,盟於武父。自是以後,頻列於會,則成為鄭君,國人不應思大國之見正,《褰裳》宜是初田事也。《豐》、《東門之墠》、《風雨》、《子衿》直雲“刺亂世耳”,不指君事。或當突篡之時,或當忽入之後,其時難知。要是忽為其主,雖當突前篡時,亦宜係忽,故序於《揚之水》又言忽以明之。《揚之水》言“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亡”,經雲“終鮮兄弟”,則兄弟已爭,是後立之事。《出其東門序》雲“公子五爭”,《野有蔓草序》雲“民窮於兵革”,《溱洧序》雲“兵革不息”,三篇相類,皆三公子既爭之後事也。公子五爭,突最在後得之,則此三篇,厲公詩也。《清人》刺文公,文公詩也。鄭於左方中皆以此而知。文公,厲公之子,《清人》當處卷末,由爛脫失次,廁於莊公詩內。所以得錯亂者,鄭答趙商雲:“詩本無文字,後人不能盡得其弟,錄者直錄其義而已。”如《誌》之言,則作序乃始雜亂,故《羔裘》之序從上《大叔於田》為莊公之詩也。

《緇衣》,美武公也。父子並為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父,謂武公父,桓公也。司徒之職掌十二教,善善者,治之有功也。鄭國之人皆謂桓公、武公居司徒之官,正得其宜。○緇,側基反。

[疏]“《緇衣》三章,章四句”至“功焉”。○正義曰:作《緇衣》詩者,美武公也。武公之與桓公,父子皆為周司徒之卿,而善於其卿之職,鄭國之人鹹宜之,謂武公為卿,正得其宜。諸侯有德,乃能入仕王朝。武公既為鄭國之君,又複入作司徒,已是其善,又能善其職,此乃有國者善中之善,故作此詩,美其武公之德,以明有邦國者善善之功焉。經三章,皆是國人宜之,美其德之辭也。“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敘其作詩之意,於經無所當也。○箋“父謂”至“其宜”。○正義曰:以桓公已作司徒,武公又複為之,子能繼父,是其美德,故兼言父子,所以盛美武公。《周禮·大司徒職》曰:“因民常而施十有二教焉:一曰以祀禮教敬,則民不苟;二曰以陽禮教讓,則民不爭;三曰以陰禮教親,則民不怨;四曰以樂教和,則民不乖;五曰以儀辨等,則民不越;六曰以俗教安,則民不愉;七曰以刑教中,則民不暴;八曰以誓教恤,則民不怠;九曰以度教節,則民知足;十曰以世事教能,則民不失職;十有一曰以賢製爵,則民慎德;十有二曰以庸製祿,則民興功。”是司徒職掌十二教也。祀禮,謂祭祀之禮,教之恭敬,則民不苟且。陽禮,謂鄉射、飲酒之禮,教之謙讓,則民不爭鬥。陰禮,謂男女昏姻之禮,教之相親,則民不怨曠。樂,謂五聲八音之樂,教之和睦,則民不乖戾。儀,謂君南麵,臣北麵,父坐子伏之屬,辨其等級,則民不逾越。俗,謂土地所生習,教之安存,則民不愉惰。刑,謂刑罰,教之中正,則民不殘暴。誓,謂戒敕,教之相憂,則民不懈怠。度,謂宮室衣服之製,教之節製,則民知止足。世事,謂士農工商之事,教之各能其事,則民不失業。以賢之大小,製其爵之尊卑,則民皆謹慎其德,相勸為善,以功之多少,製其祿之數量,則民皆興立功效,自求多福。司徒之職,所掌多矣。此十二事,是教民之大者,故舉以言焉。此與《淇隩》國人美君有德,能仕王朝,是其一國之事,故為風。蘇公之刺暴公,吉甫之美申伯,同寮之相刺美,乃所以刺美時王,故為雅。作者主意有異,故所係不同。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緇,黑色,卿士聽朝之正服也。改,更也。有德君子,宜世居卿士之位焉。箋雲:緇衣者,居私朝之服也。天子之朝服,皮弁服也。○敝,本又作“弊”,符世反。朝,直遙反,下同。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適,之。館,舍。粲,餐也。諸侯入為天子卿士,受采祿。箋雲:卿士所之之館,在天子宮,如今之諸廬也。自館還在采地之都,我則設餐以授之。愛之,欲飲食之。○館,古玩反。粲,七旦反,飧也。飧,蘇尊反。廬,力於反。飲,於鴆反。食音嗣。

[疏]“緇衣”至“粲兮”。○毛以為,武公作卿士,服緇衣,國人美之。言武公於此緇衣之宜服之兮,言其德稱其服也。此衣若敝,我原王家又複改而為之兮,原其常居其位,常服此服也。卿士於王宮有館舍,於畿內有采祿。言武公去鄭國,入王朝之適子卿士之館舍兮,自朝而還,我原王家授子武公以采祿兮,欲使常朝於王,常食采祿也。采祿,王之所授,衣服,王之所賜,而言予為子授者,其意原王為然,非民所能改受之也。○鄭以為,國人愛美武公,緇衣若弊,我原為君改作兮。自館而還,我原授君以飲食兮。愛之,原得作衣服,與之飲食也。鄭以授之以食為民授之,則改作衣服亦民為之也。○傳“緇黑”至“之位”。○正義曰:《考工記》言染法,“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注雲:“染纁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黑則為緅,又複再染以黑乃成緇。”是緇為黑色。此緇衣,即《士冠禮》所雲“主人玄冠朝服,緇帶素韡”是也。諸侯與其臣服之以日視朝,故禮通謂此服為朝服。美武公善為司徒,而經雲“緇衣”,明緇衣,卿士所服也。而天子與其臣皮弁以日視朝,則卿士旦朝於王服皮弁,不服緇衣,故知是卿士聽朝之正服。謂既朝於王,退適治事之館,釋皮弁而服,以聽其所朝之政也。言緇衣之宜,謂德稱其服,宜衣此衣,敝則更原王為之,令常衣此服。以武公繼世為卿,並皆宜之,故言“有德君子,宜世居卿士之位焉”。○箋“緇衣”至“弁服”。○正義曰:退適治事之處,為私也,對在天子之庭為公。此私朝在天子宮內,即下句“適子之館兮”是也。《舜典》雲“辟四門”者,注雲:“卿士之職,使為已出政教於天下。”言四門者,亦因卿士之私朝在國門,魯有東門襄仲,宋有桐門右師,是後之取法於前也。彼言私朝者在國門,謂卿大夫夕治家事,私家之朝耳,與此不同。何則?《玉藻》說視朝之禮曰:“君既視朝,退適路寢。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君使人視其事盡,然後休息,則知國之政教事在君所斷之,不得歸適國門私朝,明國門私朝非君朝矣。《論語》“冉子退朝”,注雲“朝於季氏之私朝”,亦謂私家之朝,與此異也。《玉藻》雲“天子皮弁以日視朝”,是天子之朝服皮弁,故退適諸曹服緇衣也。定本雲“天子之朝,朝服皮弁服”。○傳“適之”至“采祿”。○正義曰:《釋詁》雲:“之、適,往也。”故適得為之。館者,人所止舍,故為舍也。“粲,餐”,《釋言》文。郭璞曰:“今河北人呼食為粲,謂餐食也。”諸侯入為天子卿士,受采祿,解其授粲之意。采謂田邑,采取賦稅。祿謂賜之以穀。二者皆天子與之,以供飲食,故謂之授子粲也。○箋“卿士”至“飲食”。○正義曰:《考工記》說王官之製,“內有九室,九嬪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注雲:“內,路寢之裏。外,路寢之表。九室如今朝堂諸曹治事之處也。六卿三孤為九卿”。彼言諸曹治事處,此言諸廬,正謂天子宮內,卿士各立曹司,有廬舍以治事也。言適子之館,則有所從而適也。言還授子粲,則還有所至也。既為天子卿士,不可還歸鄭國,明是從采邑而適公館,從公館而反采邑,故雲“還在采地之都,我則設餐以授之”。傳言受采祿者,以采祿解粲義也。箋言還在采地之都者,自謂回還所至國人授粲之處,其意與傳不同。雖在采地之都,原授之食,其授之者,謂鄭國之人,非采地之人。何則?此詩是鄭人美君,非采地之人美之。且食采之主,非邑民常君,善惡係於天子,不得曲美鄭國君也。鄭國之人所以能遠就采地,授之食者,言愛之,原飲食之耳,非即實與之食也。易傳者,以言予者鄭人自授之食,非言天子與之祿也。飲食雖雲小事,聖人以之為禮。《伐柯》言王迎周公,言“我覯之子,籩豆有踐”,奉迎聖人,猶原以飲食,故小民愛君,原飲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