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看一盆冷水，冷的冒著涼氣。
彈幕飛快閃過。
“天啊！這可是一月份，零下二十幾度呢！”
“我家如意寶寶，咱們別洗了！”
“等找來熱水再洗行不行？”
“會坐病的！”
“現在的主播為了賣貨可真拚啊。”
“嗬嗬，真搞笑，作秀！”
“你洗啊，你洗了我就相信你，我就下單！”
“就是，誇大其詞，不敢了吧？”
“我看你就是害怕用完了脫發，才找冷水洗頭，撇清嫌疑！”
“柳如意，你洗啊！別整那些沒用的！”
“我倒要看看你賣的洗發水什麼質量！”
“沒本事就別作秀！滾出網紅圈！”
麵對著直播間裏各種陰陽怪氣的諷刺，我不知道哪裏來的衝勁，狠狠拍了一下桌板。
“洗！”
於茉莉站在隔壁房間，隔著一層透明玻璃，緊張的攥著手指。
耳返裏，我能聽見於茉莉說：“如意，要麼咱們別洗了。公司隻有一點員工喝的熱水，實在不夠你洗頭發的。”
我對著屏幕，一副我拚了的樣子，冷冷的豎著眉眼，將頭上裝飾的飾品一一拆掉。
彈幕裏飛快閃過很多心疼我支持我的言論，黑粉發的彈幕在慢慢變少。
我知道並不是黑粉被踢出去了，而是他們說不出話了。
因為他們有太多賬號，你拉黑一個，他們還有下一個賬號進來黑你。
我長發散落下來，浸入冷水裏。
這是張夢打來的自來水，自來水來自地下，溫度少說也有零下二十度。
我凍得眉頭擰在一起，眼淚快要飆出來，全身凍出雞皮疙瘩，頭皮凍得刺痛。
屏幕上，清晰可見我胳膊上泛起的大顆大顆的雞皮疙瘩。
“天啊，太拚了！”
“我不行了，我竟然看哭了！”
“敬業，太敬業了！”
“莫名的好感動啊。”
“柳如意值得我粉她一輩子！”
“那些黑粉水軍，你們怎麼不說話了？”
“黑粉死全家！”
工作人員全都沉默了，看著我將頭完完整整浸在冷水裏。
我頭皮神經像過電一樣的痛。
我擠了幾泵洗發液，揉搓成泡，塗在頭發上。
為了展示這款產品絕不掉發，我故意擠了一泵塗在頭皮上。
洗完了頭發，我已經感覺不到冷。
我的頭發又長又厚，足足用了三盆冷水才洗幹淨。
我用毛巾包住頭發，身上披著厚厚的毯子。
“把水盆對著鏡頭給大家看一下。”我洗完了以後，推到一邊，喝了幾口熱水，手指和鼻尖都涼了。
隻有在大冬天，我凍得透透的時候，我才會手指和鼻尖都涼。
張夢對著屏幕給觀眾展示：“大家可以看一下，主播用完了這款洗發水以後，一根頭發都沒有掉，這裏一共三盆水，每一盆裏都沒有掉發！”
我聽得出，張夢的聲音在抖，她很激動。
彈幕還有幾個黑粉在頑抗：“可是我用明明就掉頭發！”
“每個人頭皮不一樣，我用了就脫發！”
隨即被很多很多的用戶罵回去。
“你脫發你活該！”
“我看你是遺傳性家族脫發，你爸肯定頭上也沒毛！”
“你說的對，每個人頭皮不一樣，你的頭皮用什麼都不長頭發！”
“我必須支持我家如意子一波，她太拚了。”
“買買買，我先買為敬！”
熱氣氤氳，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眨巴眨巴眼睛，逼退了眼淚。
另一個屏幕上，訂單量飛快的在增長。
我微微一笑。
那幾個黑粉差點攪和的我直播無法進行下去，還好，我對自己下手夠狠，比那幾個黑粉下手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