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大腦會紛紛擾擾,誰料整片腦海一片空白,白霧茫茫,灰暗得像窗外的天空。
慕銘不肯相信剛才藍程程真的在對自己告別,明明還為了自己去跟張一墨求情,現在卻決然跟自己分手。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突然,一陣尖銳的鈴聲按下慕銘大腦的複讀停止鍵,聲音從沙發旁邊的白色金邊角櫃上發出來。
慕銘還沒來得及反應,藍程程的臥室門拉開了,藍程程一陣風似的旋到了角櫃前,將角櫃上那寫堆著的布熊公仔扒拉下去,拿出一個粉紅色的小手機,自言自語說:“原來秋季把這個手機放在這裏了啊。怪不得沒人接。”一轉頭看到慕銘還站在旁邊,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神情讓人聯想到那些被丟棄在路邊的小狗。藍程程心裏一軟,輕輕說:“你坐下啊。站著多累啊。”
“程程,真的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了嗎?我們之間有誤會的,我可以解釋……”
“好了,慕銘。我真的不想再提這件事了。好嗎?”藍程程一句掐斷慕銘的下文,將粉紅色的手機放到茶幾上,將毛絨絨的公仔堆回角櫃裏。藍程程把自己的手機卡取了出來,正要往粉紅的手機裏放,看到慕銘在看自己,指了指那粉紅的手機說:“這個是秋季的另一個手機,我手機出了點兒毛病,今天先用一下她的。我剛還以為這手機她帶著呢,正好。”
慕銘的目光挪到那手機上,登時有點變了臉色,一個倉促的念頭電光火石間閃進了大腦。他幾步走到茶幾旁看著那粉紅手機問:“秋季……的另一個手機?”
“嗯。是啊。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好像是秋季早買的。可能是有外地卡吧。”藍程程說著正要去扣粉紅手機的電池卻被慕銘一把攔下。
“你……等等。”慕銘聲音有點顫,“程程,秋季這個手機號,是多少?”
“手機號?”藍程程很意外,“我記不太清楚,好像是130開頭的吧。”
130開頭的。一句話像是給慕銘下了判決,他的臉頓時比張一墨宣傳要裁員時還難看。
——小蘭,你剛才說,山穀的事是外人告訴你的?那人是誰啊?
——我哪知道是誰?就是手機上來了一條匿名短息,人家告訴我山穀偷人了, 還告訴我那狐狸精的地址我才尋過去的!
——小蘭……那信息還在嗎?
——你老公的外遇,名字叫秋季。住在X城X街X公寓XXXX號。明天晚上她會在家。
130的手機號,那個匿名給梅玉蘭發信息的匿名號碼,也是130開頭的。
“你趕緊安上電池,給我查一查秋季這個手機號到底是多少?”慕銘有些焦急地催著藍程程。藍程程被催促,見慕銘臉色發白,迅速裝上了電池,盒蓋開機的幾秒鍾在慕銘感覺有幾年,慕銘的心裏怦怦打鼓,一種尖銳的直覺告訴他,他正在接近一個深藏在黑暗湖底的答案。
藍程程纖細白皙的手指一路按著手機薄,透明精致的指甲泛著晶瑩的光,名字一個個從慕銘眼前劃過,慕銘張大眼睛搜尋著目標。終於,“秋季”兩個字衝進了慕銘的眼簾。
藍程程停了下來,手指點在“秋季”名單的附錄中,出現了另一個號碼。不同於自己已經熟知的秋季的號碼。
慕銘拿出自己的手機,手機薄上的名字定在“你是誰”上。
130開頭,後麵跟著的八位數像一粒粒砂子揉進慕銘的眼睛,澀得讓人疼痛。
一模一樣的數字,11個彼此毫無關聯的數字,此刻,組合成了一個“背叛”的形狀。
慕銘手一鬆,手中自己的手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