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下的逍遙半世遊 第九十七章外傳20
我沒有聽錯吧？他叫我莫言，他知道我是他的兒子，他知道我叫離莫言，他明明知道我是他的兒子卻還是，那樣做了，他是怎麼想的，又在想些什麼？我突然覺得，我一點也不了解他，我隻是觸碰到他，僅此而已。不知道除了苦笑我還能做些什麼，這樣千瘡百孔的自己，還留下了點什麼的話，也隻是一顆跳動著的心，一顆，就算這樣也還愛著他的心。痛苦地閉上眼睛，挺了半天，還是決定說出口，“離情，我，喜歡你。”睜開眼，視線還算是清明，男人，畢竟不是女子，水柔的模樣，這種愛，承擔起來，還是過於沉重了，無法繼續軟弱下去。離情一下子愣了，接著用力地抱住了我，“塵兒，塵兒。”我受不住他這樣的聲音，像是多麼珍惜的模樣，像是要失去了的模樣，像是脆弱不堪的模樣，所以，我推開了他，我怕自己再聽下去會崩潰，不想，再在他的麵前哭出來，不想再軟弱下去，這樣荊棘滿路的人生，是我一個人的苦海，沒有人能救得了我，沒有人幫得了我，除了自己堅強起來，別無他法。離情收緊了手臂，把頭枕在我的頸窩，“塵兒，我愛你。”我抖了抖身子，笑得有些疲憊，“離情，給我些時間好麼，我需要時間去想明白。”離情點了點頭，鬆開了手，“我等你，等你回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我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去，要邁出門口的時候，還是停了下來，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覺得文字真的是蒼白的可怕，千千萬萬的文字我卻找不出一個能表達我的心境的，千言萬語九轉回腸還是隻說了一句，“珍重。”來到紫長風的屋前，才要敲門，門卻一下子從裏麵拉開了，一張臉冷不防地闖進了我的眼前，季孝風？他怎麼在這裏？我回過神時已經被他拉進了屋子。“忘塵，你還好麼？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我條件反射地從他的手裏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想了半天才想起迷迷糊糊之間好像見過這張臉，聽他說話的聲音是紫長風沒有錯，可是臉，卻是真真切切的季孝風的臉。想起他曾經說過，會把真實麵容給我看，難道說的就是這張臉？有些茫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果然是去了人皮麵具的皮膚，帶著恒溫動物固有的溫度，暖暖的，還是活著的。垂下眸子，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呢？自己已經是個愛著自己父親，亂倫的人了，已經是個這樣肮髒惡心的人了，還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呢？起身理了理衣衫，“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把，馬上動身。”沒待他有所反映我便走了出去，望玉早就在回廊的地方等著我了，見我過來，立馬笑了開來，紅腫的眼睛笑起來眯成了一條縫，這樣的美人，倒是有些毀容的感覺。不免抿了抿唇，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顧好眼下吧，我從來不認為逃避是最好的方式，也從不認為逃避就真的能逃過。跟著望玉一起坐到車上，沒多久紫長風也坐了進來，還好車足夠大，中間還放了一張小桌，幾本書，幾盤點心，算是準備周全了，望玉坐在我身旁，臉上確實是掩不住的欣喜，“主子，要拿本書來解解悶麼？有幾本還是挺不錯的。”不忍拂了望玉的意，隨便挑了一本，端在手裏慢慢地讀了起來，眼角的餘光撇到垂頭不語的紫長風不免歎了口氣，見到了他的臉，其實還不如不見。心裏對季孝風的印象太過深刻，看著他的臉難免會有過多影響，可是現在就算他把臉易容遮蓋我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對他了，潛意識裏，已經把他當作季孝風了。他，也就當季孝風好了。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許他什麼了，終究是欠他良多的。斟酌了半天，著實不知道叫他什麼好，親昵一點總是比生疏要好點，還是叫他長風吧，“長風，沒有什麼感興趣的書麼？”聽到我開口，他一下子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看著我，抖著嘴唇想說什麼，卻又吞了回去，隻是眉開眼笑地隨便取了本書，立馬翻開看了起來，匆忙地連回我的話都忘了。偷眼看了看他手裏的書，天朝通物，想必是一些手工機械，看他那樣的人，風流娟秀，怎麼可能會喜歡那樣的書，想著輕聲笑了出來，他又是驚訝地抬頭望著我。我笑了笑，順手把自己手裏的鬼怪雜談地給了他，“這本比較有趣，還是讀這本吧。”見他呆愣地接過我手裏的書，我才拿起另一本讀了起來，心情慢慢地有些開朗。還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弟弟，有種突然的滿足感，真正地照顧到了弟弟的滿足感。大概對他是不公平的吧，可是，這世上又有多少公平呢，能夠讓他和自己都開心不就夠了麼，哪裏想的了那麼多，難道想的多了，想的全了，憂愁不斷了，現下苦了，以後愁了，就好了麼？行樂須及時，車到山前必有路。一路上也算是頗為安靜，望玉也端了一本書一起讀了起來，安安靜靜地沒有人說話，抬頭時已經是臨近黃昏了，肚子也已經有些餓了。見我抬頭，望玉也放下了書，“主子，是餓了麼？”我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僵著脖子硬看書的紫長風，這半天好像一頁也沒翻過吧？“長風如何？”紫長風愣了一下，隨機抬起頭來，綻了個大大的笑，“我也餓了。”說完看了看窗外，“這裏不遠就有個小鎮，鎮子上有家酒館還是不錯的，我們不如就去那裏歇歇腳吃點東西。”我點了點頭，有些驚訝他對這裏的熟悉，但是想到他到處遊覽的性子，也就不驚訝了，遊山玩水的人，自然是會享受，這口福當然是少不了，不過，他更了解的大概還是那些勾欄花苑吧。想到這裏不免抿了抿唇，好一個風流少爺，卻不想被紫長風看了去，頓時黏了上來，“小塵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