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想象,她那頂天立地的英雄,鎮遠軍的少將軍,有朝一日被身陷囹圄,慘遭虐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眨眼間,那般淒慘的畫畫如潮水般湧來,讓她幾乎連坐,都坐不住。
笑兒本正在傾聽著,卻見司馬醉兒一聲凝噎之後,整個身子開始變得僵硬,而後開始發顫。猛然便想到了司馬醉兒在密室被灌藥之後自傷吐血的事來。
那日之傷,雖說蕭成歡第一時間解了媚 藥之毒,又用了最好的傷藥替她治傷,但到底還是傷及了心肺,加上司馬醉兒一直以為思慮過重,鬱鬱寡歡的,身子實則一日不如一日,此番又得此消息,重激之事,隻怕要勾起舊傷了。
笑兒急忙將司馬醉我抱住,嘴裏不住地言道:“姑娘莫急,隻要人在,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
“有辦法?”司馬醉兒原本開始恍惚的神情勉強有了一絲清明,她像個溺水之人,抓著最後的希望一般抓住笑兒,不停地重複言道:“有辦法?”
“一定有辦法的!”笑兒應的幹脆,騰出一隻手來,自腰袋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於司馬醉兒。
這藥丸,還是司馬醉兒在密室受傷之後,蕭成歡又因事要離開潯陽別館,特地交給笑兒的。一共十顆,笑兒給司馬醉兒服用了七顆,這是第八顆。
此藥有寧神靜氣之後,以防司馬醉兒情緒起伏太大,與內傷不利。
笑兒服侍司馬醉兒用了藥,又將她扶在床上,服侍她躺下,輕聲勸道:“姑娘且先歇息片刻,旁的莫要多忖,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姑娘萬萬要先保重自己才是!”
司馬醉兒用了藥,困意漸和,迷迷糊糊的,卻把笑兒的話給聽了進去。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步飛羽人還在,總還有一份生還的希望,雖說可能愛了無盡的苦楚,但比較起來,現如今,總還有點希望……
待到司馬醉兒沉睡過去,笑兒這才離開內室,臨走時還不放心,又在內室的爐內燃了安神香,這才出了門,吩咐手下的粗使丫鬟守好大門,自己去廚房提了食盒,急急地去了外院。
外院一片風聲鶴唳,小廝仆從們來來往往,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笑兒姐姐,你終於來了!”一見笑兒進了外院,自打從回院回來便一直守在外院門口張望的小廝迎了上來。
“公子呢?還在校場?”笑兒輕聲問道。
小廝點了點頭。
笑兒道:“你帶我過去罷!”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校場而去,一路上,靜悄悄的,除了間或幾聲蟲鳴鳥叫,便隻餘自己的呼吸心跳,還有鞋底叩打地麵的聲音。越發襯得四周靜的可怕。
直到校場,才聽得裏麵傳來兵器呼呼作響的聲音。
小廝一到校場門口,便連腳都挪不動了。死死地抱著校場入口處的那株歪脖子柳樹,死活不肯再走。
笑兒無奈道:“也罷,你在這裏等我,切莫將我丟下!否則我繞不了你!”
外院比起內院,實則更是緊要之地。想比之下,內院不過是起居之處,而外院,卻事關教中往來事務,惹無教主口令,內院的丫頭是不充允許擅闖外院的,笑兒自知今日之行,實則越舉了。若是細究起來,卻是要受罰的。
小廝急忙道:“姐姐放心,我保證不挪半步!”就差沒舉手立誓了。顯見對於蕭成歡的發怒,大家都是挺犯怵的。
笑兒站在校場入口之處,深吸了口氣,揚聲道:“奴婢笑兒,求見公子!”
聲音將落,但顯見校場內兵器舞動的聲緩略有所緩。
小廝興奮不已,朝著笑兒不停地擠眉弄眼,示意她再接再勵,笑兒狠狠地瞪他一眼,又吸了口氣,道:“奴婢笑兒,求見公子!”
校場內兵器的舞動聲頓時歇了下來。
笑兒心頭惴惴,又試探地喚了一聲。“公子?”
良久,才聽得裏麵傳來一聲沉聲的應聲,道:“進來!”
笑兒這才挎著食盒,步入校場。
笑兒原本是狄秋娘身邊的人,到司馬醉兒身邊也不過半年,進入不歸居,頂死了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根本沒有什麼機會來校場。
但是,憑著她對狄秋娘那練武堂的印象,此時的校場,果然是被蕭成歡毀得差不多了,十八般武器,淩亂地或插或躺,遍地都是。正中央的木樁已經毀之殆盡,便是角落裏的木人樁,也都斜七歪八,隻留一個空樁子了。
蕭成歡手中正拿著一杆長槍,一槍紮立於地。槍杆嗡嗡作響。
公子這是心中有多大的氣啊!笑兒心中一抖,上前見禮。
蕭成歡看了笑兒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