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追兵(2 / 2)

“哎哎,先別著急改口。說不定就讓你小子說黃了。”劉都頭雖是低聲嗬斥,可臉上卻流露出得意之色。

“那其他四都的都頭應該還不知道有這檔子事兒吧?”

“廢話。”劉都頭輕哼道:“不然你還能跟我在這裏安心地喝酒吹牛?”

馬富貴笑得滿臉肥肉顫動,豎起拇指:“看來這高升之事已是板上釘釘。”

劉都頭當下沒有說話,兩指輕捏手邊的空酒杯。馬富貴眼尖手快,當即幫他滿上酒水。劉都頭一飲而盡,忽地低聲耳語:“聽說過臨安府的白家麼?”

“您說的是臨安白林甫白老爺?”他見劉都頭沒有回話,疑道:“這麼說您是給白家的人添了穀子?”

劉都頭依然沒有搭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馬富貴嘖嘖稱奇:“都說‘富不敵吳家、權不壓白家、黑不尋宋家’。若是有白家相助,別說是什麼指揮使了,就是軍都虞侯也是不在話下呀!”劉都頭聽得嘴角微揚,神色甚是得意。

“都頭,眼下是往哪去?”此時門外那瘦臉男子快步趕來,躬身問道。

劉都頭抹去嘴角油腥,將手中酒杯重重一放,朗聲道:“傳令下去,全體搜查這間酒家!”話音方落,數十名官兵登時衝入大堂,震得樓閣嗡嗡作響。

“啊喲喂,我的軍爺大人,您老喝酒也不必這般興師動眾呀?”一旁的張小二見狀,不由得叫喊起來。

未等那劉都頭開口,馬富貴已是上前甩了張小二幾個耳光,厲聲道:“娘的,你算什麼東西,敢阻撓官爺捉拿要犯!“說著,大手一揮,喝道:“給我搜!”

大堂內的紫衣刀客手摸刀柄,冷眼觀望。對首的華衣男子則是神色悠閑,饒有興趣地盯著劉都頭。

“喲,這剛趕走三個鬧事的,又來了一幫拆店的。天下這般不太平,叫我們老百姓還怎麼開門做生意?”顧秀娘自裏屋緩緩而出,神情有些不快。

眾人瞧見她絕色容貌,皆是目不移視,屏息駐足,有些士兵看得呆了,竟連手中兵刃也是跌落在地。

馬富貴晃過神來,見劉都頭兩眼放光,心念陡轉,當即笑道:“我等沿途捉拿人犯,這大小道路的酒家旅店沒有不搜查的道理。不過我們劉都頭是個善人,要是老板娘你能過來陪我們都頭喝上幾杯,自然也是不會為難你們的。”劉都頭聞言挑眉,頗為讚賞地瞧了馬富貴一眼。

“官爺若是想找飲酒陪笑的,幾裏外的怡香苑多得是。”顧秀娘低首撥弄算盤,淡然道:“我這兒隻賣酒,不賣笑。”

“嗬,還是個倔脾氣,有點意思。”劉都頭輕哼一聲,朝馬富貴暗使眼色。馬富貴頷首會意,正想伸手去拽顧秀娘的衣袖,忽覺身側勁風乍起,吹得臉頰火辣,當即嚇得後退數步。隻見右腳靴襪已被利刃切下大半,露出一排腳趾。

“要不是怕髒了秀娘的地方,老子真想把你的蹄子剁下來。”紫衣刀客退刀入鞘,抹去嘴角酒漬。

劉都頭見他出手不凡,警覺道:“朋友刀法出神入化,敢問是哪派的高手?”

“我從不跟朝廷的狗腿子說話。”

馬富貴在眾人麵前吃了暗虧,本就惱火至極,聽得此言,不禁喝道:“混賬東西,竟敢對都頭無禮!”

隻見紫衣刀客手腕翻抖,出招極快。馬富貴還未瞧清他動作,便覺頭頂毛發倏然落地,已是被剃了個光頭。

“妙哉妙哉,果然是一出好戲!”對首的華衣男子見此,不由得大笑起來,拍手讚歎。

馬富貴摸著發紅的頭皮,雙手發顫,聽得華衣男子言語譏諷,破口罵道:“直娘賊,你當爺爺們是戲子麼?”

華衣男子手中轉動酒杯,斜瞥而來,搖首道:“一個小小的廂軍都頭,連從九品的官級都沾不上邊,卻是在民間強使威風,無法無天,真是丟盡了我大宋的顏麵。”

“未請教?”劉都頭瞧他衣飾華貴,不知他是何來路,當下雖是神色難看,卻並未發作。

“在下姓白。”華衣男子嘴角上揚,從腰上取下粹白玉牌,在手中來回晃悠。

隻見那玉牌瑜凝無暇,兩側雕一對龍鳳,栩栩如生,正中刻著一朵蘭花,其外鑲有三顆血紅寶石,美輪美奐。

劉都頭定睛望去,登時臉色煞白,竟是嚇得跪倒在地。他俯首戰栗,結結巴巴道:“三...三公子,小的有...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在這兒喝酒。小的該死,小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