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朱邪晴兒見製止不住音兒,正是有些著急,卻連宗政英那裏也開口讚同道:“是啊,我看那院子裏就不該留一個不長眼的東西,昨日你是沒瞧見那林嬤嬤何等的張牙舞爪,一個目中無人的東西。”
聽見她們說的是林嬤嬤,那書香隻插上一句道:“方才我們在過來的時候,正在路上遇見這位嬤嬤了,她一大早把丫頭們領著去把主母給英夫人的百花露拿去給那石姑娘沐浴,在路上還對我們夫人出言不遜,如今已經叫心劍廢了,送回她們鎖姝園裏去呢。所以各位主子有個什麼氣,便也消了吧,為了一個下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什麼?”宗政英估計現在因為氣憤,所以聽話沒聽重點,沒把那林嬤嬤已經被心劍廢了的話聽見去,反而是把這石晚清拿自己的百花露去沐浴的話聽見去了,當即隻氣得身子發抖。
蘇海棠見此,隻朝書香看去一眼,想她這是故意的吧,隻是卻也不忍責怪,她到底是為了自己。便給宗政英順著氣,隻道:“母親你別激動,那林嬤嬤的事情就這樣了,我相信以後沒人敢這麼在目中無人了,而且那管百花露的趙管事,我也讓人打發他過來一趟,以後晚不會在有這樣的事情。”
朱邪晴兒原先還想大家高高興興的,把大哥跟著那個石姑娘的事情忘記了。而且她對石晚清的映像還是不錯的,隻記得大年夜的時候見過她,她長得跟仙女一般,不過經過昨日她園裏的嬤嬤冒犯了母親,今日又對嫂嫂出言不遜,又還想把母親治病的百花露拿去沐浴,對她的那點僅有的好映像頓時也全無,也生氣起來,無法控製的在宗政英的床榻前走來走去的,隻道:“不行,我們一點要勸勸大哥,怎麼能把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眼裏竟然連母親都沒有。”
朱邪音兒本來就屬於這激動一族的,此刻聽見了連晴兒也不喜歡那個女人了,當即隻拉著她,“咱們這就去鎖姝園裏去找她理論,我就不相信大哥為了一個外麵來的野女人,連妹妹的話也不聽了。”
蘇海棠見此,隻覺得果然都是些小丫頭,年紀雖然比自己還要大,卻經曆的太少了,思想竟然這麼不成熟,隻將她們喝住道:“你們現在去做什麼,好好的陪著母親就是了。”
“可是……”朱邪音兒開口道。
蘇海棠沒等她的話說完,便一聲打斷道:“沒有什麼可是,你們兩個是深閨裏養著的姑娘,比不得那石姑娘,她自小便在江湖上行走,見過的人文事物是你們未知的,說理你們是說不過她的,動手就更不必了,她一招就能把你脖子擰了。”
然那朱邪音兒此刻正被氣昏了頭腦,隻接過蘇海棠的話道:“擰了才好,那樣大哥就知道她是什麼樣子的人了。”
“胡說,給我好好的坐下,不許在提這件事情。”蘇海棠聽見她這般任性的話,隻冷喝一聲。
二人到底是怕她的,隻是好懦懦的退回去,坐在那床邊不遠處的小椅子上,卻是悶悶不樂的。
然宗政英此刻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卻把蘇海棠此刻的作為都看在眼裏,方朝朱邪晴兒二人道:“你們看你們,到底是心思不必你們嫂嫂,這樣衝動能解決得了什麼呢,你們姑嫂感情好,但若是那個姓石的到時候倒打一耙,說你們是海棠授意去鬧事的,到時候海棠更不好做。”說罷,又道:“好了,你嫂嫂既然來這裏,定然不是聽你們說這些不高興的,不許在說了。”
朱邪音兒跟晴兒隻垂頭悶悶的應了聲,不過那心裏卻還一萬個不甘願。
宗政英好歹是聽她二人應了聲,這才吩咐文嬤嬤道:“你去吩咐廚房裏,做些海棠愛吃的菜,一會兒把飯擺到屋子裏來。”
蘇海棠經她這麼提醒,方記得自己來的時候拿來的點心,隻道:“今日來也把點心一同帶來了,是些新口味的。”說罷,便示意書香去取來。
她越是這般的掛記著,宗政英的心裏想起這兒子的所作所為,心裏便是越加的愧疚,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隻朝蘇海棠笑道:“下輩你做我女兒,我定然好生的疼愛你。”
淡淡一笑,“媳婦個女兒又有什麼區別呢,母親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也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她雖然並沒有直接說不離開這個家,但是這些言語總算是叫宗政英的心裏安心了。
說實話,那宗政英就擔心她突然離開朱邪家。
宗政英開頭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大家便接下去,一連說了好幾件事情,正是高興,那文嬤嬤就領著丫頭們進來擺飯。
朱邪音兒姐妹倆扶著宗政英下床來,又淨手了,方上桌,蘇海棠挨著她的身邊坐下來。這文嬤嬤便將這桌子上擺著的菜揭開來。蘇海棠看著眼前那冒著熱氣的湘雲丸子,隻覺得自己聞到了一陣甜味,不知道怎麼的,喉嚨裏頓時覺得癢起來,胃裏一陣惡心,隻覺得什麼東西要從喉嚨裏鑽出來,連忙轉過身去,忍不住幹嘔起來,頓時隻覺得眼淚都快吐出來了,然卻似乎隻是一個感覺,到頭來還是什麼也沒吐出來。
宗政英跟著文嬤嬤是過來人,看見她的這光景,當即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了,隻看朝她身邊伺候著的書香,驚喜的問道:“夫人這個樣子多久了?”
書香想她們定然是看出了個什麼來,隻回道:“今日是第一次。”
宗政英此刻也不知道是那裏來的精神,隻站起身來,反倒把蘇海棠扶住,往那長榻走去,也不等蘇海棠說個什麼,又是高興又是責怪的朝她道:“你怎麼不早說呢?這可不是小事情啊,難道你前些日子生病就是因為這事情?”
蘇海棠隻順應了她的話,點點頭,隻是卻沒有說什麼,此刻也不想開口,似乎這吸氣,喉嚨裏便會有什麼異物吐出來一樣。
文嬤嬤見此,連忙去另外吩咐廚子給她做些滋補的湯飯來。
朱邪晴兒跟著音兒見這好端端的飯,她們竟然一個個的都不吃了,而且看蘇海棠方才的反映,便以為她這是生病了。那朱邪音兒想的更是遠,隻滿是擔心的跑到榻前來,問道:“嫂嫂是不是叫那石晚清下毒了。”
書香聞言,隻把她拉到一處去,小聲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但見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眉飛色舞起來,高興得隻朝沒蹦起來,書香見此,又將她拉住,“姑娘這高興歸高興,不過萬不要說出去才好。”
朱邪音兒不解,一臉的疑惑,“這麼樣的好事,為何不要說出去,何況大哥知道了,說不定就能回心轉意了。”
蘇海棠躺在榻上,聽見她的這話,隻覺得自己難道就那麼可憐麼?要用孩子來讓他回心轉意?不可能,何況自己懷孕與他有什麼關係麼?隻道:“我不想讓他知道。”
口中的他,雖然沒有指明是誰,不過大家卻都清楚,她這是不想告訴朱邪逸玄。隻是宗政英卻不答應,隻道:“這樣的好事情,為何不告訴他呢,而且你這懷著的是朱邪家的長孫,能不讓他知道麼?”
書香知道蘇海棠的意思,心裏隻擔心那文嬤嬤出去,一時間高興,把事情說開了,所以便連忙追出去叮囑她。
“知道了又怎麼樣,他未必會高興,而且那樣他身邊的人就更加的不安了。我瞞都瞞不過來,何況還要自找麻煩呢。”蘇海棠麵無表情的說道,此刻的臉色不知道是因為
這屋子裏的燈光太暗,還是方才的孕吐,此刻隻覺得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
她說的又何嚐不是一個理兒,越是這樣的大戶人家,越是最怕這樣的事情。宗政英也隻得是歎了一口氣,作罷。一麵卻道:“若不然的話,我搬過去與你住在一起,同吃同住,誰要是敢害你,那麼我便陪著你一起死,陪著我孫子一起死,看他到時候還會不會悔悟。”
要用自己的死來讓某一個人悔悟,這根本就不可能,而且自己的人生在也不是他朱邪逸玄的了,現在自己能分得清清楚楚的。隻是卻覺得宗政英有些小題大作了,便道:“我已經想好了,這前三月,都是瞧不出來的,過一陣子,我會去廟裏頭修養,等孩子出世了在回來,到時候便什麼也不用擔心了,他回不回來也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經有了孩子。”其實,由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出這朱邪家半步,隻是此刻須得這樣在宗政英的麵前說,若不然的話,她如何能看到自己的弱處呢?何況她口裏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她究竟是朱邪逸玄的親生母親,怎麼可能不告訴朱邪逸玄呢。
宗政英見她這副模樣,也隻好是答應了,然心裏卻想著,這見事情到底不是蘇海棠一個的事情,她這懷著的是朱邪家的第一個孫子,自己一定要想個辦法,去告訴逸玄,說不定他能因為孩子幡然悔悟。
何況那個男人曾經沒有那麼一段風流韻事,這有了孩子,都會把心收住的。
隻是她雖然應了,蘇海棠哪裏又能相信她呢,自己想來是個心思深的人,她這麼敷衍著自己,難道自己還瞧不出來麼,隻是這眼下她算是願意為自己瞞住已經十分的好了。所以便也展開眉心,“多謝母親。”
朱邪晴兒看見嫂嫂眼下的光景,隻覺得這女人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成了家,不止是得不到半分的心疼,卻是還要成天的為夫家打算,如今相公把別的女人帶進來,這還得笑臉相迎,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心裏隻想,這人也沒有什麼可嫁的了,以後自己便是鉸了發作姑子,也不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