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撇下她不管1
嶽憬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提著行李走出豪華別墅區的,當她抬起頭的時候,絢爛多彩的霓虹溶化在眼裏,一片模糊。
明明解脫了,為什麼心裏還是那樣沉重?什麼都可以裝進這個行李箱裏,可是就有一樣屬於自己的東西,卻怎麼也裝不下,帶不走。
她沒有叫出租車,就這麼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感受著迎麵而來的風侵雨襲,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茫然。
沿著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走進闊別已久的小區。樓道裏漆黑黑的一團,她的腳才一邁進去,聲控燈就亮了,接著,一隻貓“喵”地叫了一聲,突然竄了出來。
嶽憬初嚇了一跳,以為那隻貓會咬她,她甚至感覺得到,它身上細而軟的絨毛蹭過她的褲腿。然而,那隻貓對她並不感興趣,就從她的腳底下,嗖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曾經有人說,黑心爛肝的人,肉是酸的,連鬼都不願意吃他們。或者,真讓江浩然給說中了,她是個沒心沒肝的人,所以,連貓都不屑於咬她。
她定了定神,然後緩緩上樓,她還記得二樓的左邊是王伯伯家,三樓右邊住著張大媽......這些曾經給過她關照的人,她一個也沒忘。
鑰匙伸進鎖眼裏一擰,砰地一聲,那個通向記憶的大門終於被打開。屋裏一片漆黑,她伸手去開燈,燈卻沒有亮,她忘了這麼久不在,電早就耗光了。
屋子裏有一股淡淡的腐氣,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直到適應了黑暗,她才看清屋裏的陳設。
她以為,家具早就不知所蹤,或者已經變成了廢木頭被燒成了灰燼,因為她曾親耳聽見江浩然說,要找人把這些家具給“處理”了。沒想到,家具都還在,江浩然所謂的“處理”隻是叫人用白布把家具蓋了起來,然後用繩子捆牢。
“是小憬嗎?”身後傳來一個久違的聲音,慈祥親切。嶽憬初猛一回頭,原來自己忘了關門,她也認出來,對麵站著的人是誰。
“陳嬸......”
“真的是小憬?你回來了?”
陳嬸有些激動,她剛從超市買東西回來,手裏的袋子差一點就掉在地上。
嶽憬初收起心頭的淒愴,笑著迎了出去:“陳嬸,快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又年輕了?”
“這孩子,一點都沒變,連說話的腔調都是老樣子。”陳嬸的眼裏有幾分淚意,看見她在笑,也不禁笑著拉住她的手,“剛到樓下買了一瓶醋,回來就看見你家的門開了,我還以為是遭了小偷呢,後來一想,小偷怎麼可能明目張膽地開著門呢,所以,我就試著叫你的名字,結果,還真的是你。你吃飯了嗎?到我家吃去,剛包好的餃子,還沒下鍋呢。”
嶽憬初不好意思地說:“不用了,我才回來,還有好多東西沒收拾呢。”
陳嬸不依:“你一個女孩子家收拾什麼,明天我讓鐵軍幫你幹。快走,你叔看見你,一定高興。”
嶽憬初推辭不過,隻好關了門,跟著陳嬸回家。她才一進屋,陳叔叔和陳鐵軍兩個人就像是考古學家發現了兵馬俑一樣,滿眼的驚喜和疑惑。
陳叔叔是位老師,當年下鄉插隊的時候,跟嶽憬初的爸爸分到了一起,後來搬進樓房的時候,有幸做了鄰居,所以,兩家的關係特別好,親的跟一家人似的。嶽家出了變故,陳叔倆口子還商量著想收養她,可是陳鐵軍說什麼也不同意,後來,江浩然來把她帶走了,收養的事就不了了之。
陳嬸忙著去煮餃子,陳叔叔就拉著她問東問西。當他聽說她在醫大學習的時候,滿眼欣慰,隨即把視線落在了陳鐵軍的身上:“你看人家小憬,在醫大讀書,你看你,連個大學都考不上,整天就遊手好閑,也不正正經經地找個工作,就知道啃我們這兩副老骨頭。”
陳鐵軍正在打遊戲,聽了陳叔叔的話,連頭也不回,隻是懶懶散散地說:“醫大有什麼好的?最近網上都傳瘋了,說醫大是‘小三的搖籃’,一到周末,各種各樣的名牌汽車把路都給堵了。本來我還好奇,醫院的女醫生,醫術不咋的,裙子卻越來越短,原以為是新發明的“心理療法”,對治療各種男科疾病有特效。這回我算鬧明白了,敢情我還是把她們想的太‘神聖’。”
“你給我閉嘴,你說的這是人話?”陳叔叔不滿地瞪眼,“不可否認,現在社會上是存在這種現象,但是我們小憬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