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醒了醒了,媽,他醒了!”
陸時隻能感覺到渾身冰涼涼的,寒意透骨,胸口出似乎有什麼堵著,讓他吐氣不順,幾欲昏厥。耳邊又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吵嚷著,他胸口更加惡心的厲害。
“夏永川,你小聲點,沒看到他皺著眉頭很難受的樣子麼?”
那道溫柔的聲音像是一道清泉緩緩的浸入了陸時的心中,讓他在夢中不禁回憶起了遙遠的記憶,記憶中那個溫柔的女子輕笑淺語,那是他的娘親。
“娘,別走……”
“媽,他說話了!”那個小孩開心的說著,接著又低下去,趴在陸時的身上,“可是我聽不清楚他說的話,含糊著呢。”一旁的媽媽立即把他扯了下去,訓斥了他一頓,要他出去。
“我不去,我要看著他,媽,他長得真好看,像你一樣。”
這小子傻傻得看著他媽,結果被他媽一巴掌拍在腦門上,不過輕得很,沒什麼力道,對於這整日裏在泥地裏爬著長大的小子來說,簡直跟蚊子咬差不多。
“你這孩子,又亂說話,有這麼說人家男孩子麼。”
“嘿嘿。”
這個叫夏永川的小子依舊憨傻傻的笑,一會兒看著他媽一會兒看著躺在床上神色蒼白的陸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個被他叫做媽媽的女人皺著眉頭,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得陸時,“怎麼還不醒,都昏過去快兩天了。”
“媽,你別擔心,他剛才都說話了,沒事啦,這個妹妹馬上就醒來了,到時候就可以陪我玩了。”
“永川,你別亂說話,這個不是妹妹,是弟弟。”
夏永川皺著眉頭,不知覺得咬著自己的食指,很為難的瞅了陸時幾眼,困惑地問:“怎麼會是弟弟?長得這麼漂亮,可比隔壁李叔家的迎花好看多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呢,等人家弟弟醒過來可不能亂說話了,這可不是個妹妹,就是年紀小,生的又好,長大了看著就像弟弟了。”
“哦。”
夏永川又呆呆地看著這個“妹妹”,覺得長了這麼大,在這個村子裏就沒看見過這麼好看得“妹妹”,看了兩天了都沒看夠。
“永川,你都八歲了,過段時間就讀一年級了,怎麼都不去寫字的?今天我給你寫的字你都會寫了嗎?”果然,每次夏媽媽隻要拿出這招,夏永川絕對是乖乖的。
他蔫啦吧唧地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去寫字去了。
對,他今年要上小學了,就要每日寫大字了。
“這孩子到底怎麼了?都睡了兩天了。”夏媽媽伸出手摸了摸陸時的腦門,一副擔憂的神色。
“娘,別走……”突然被冰涼的手抓住,夏媽媽嚇了一跳,一看,原來是睡夢中的陸時緊緊的抓著她,雖然聽不懂他含糊著說的是什麼,但是大概也猜得到是在想念什麼人。
夏媽媽就順勢坐了下來,握著陸時細白的小手,輕輕的哼著一個兒時的歌謠。聲音又柔又綿軟,柔柔的傳到了陸時紛亂的夢中,為他混沌中指了一條道,他順著這個聲音緩緩的走,突然就撥開了混沌走了出來。
“娘……”
“什麼?”
陸時初一睜開眼睛,除了滿目刺眼難以適應的光之外,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光影,溫柔而慈祥的看著他,給他的感覺真的好像他記憶中的母親。
他立馬撲了上去,口中不住的哽咽著,“娘,一別多年,你在地下過得可好?我很想你,真的,終於看到你了,突然覺得死了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活著也是白受罪。”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莫不是燒還沒退在說胡話?”說著,夏媽媽擔憂得摸了摸陸時的腦袋,“沒有呀,燒退了呀,你怎麼了?要不要再看醫生?”
陸時迷蒙中抬起了頭,看到了那張溫柔焦急的臉,怔忪了一下,“你是誰?”
“我昨天早上出門,就看到你倒在池子裏。冬天池子都結冰了,我看你凍得渾身發青就給你抱回來了,請了醫生,要不然……”夏媽媽欲言又止,不過好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她不由得問出了心中所想,“你家人呢?”
“家人?”陸時一怔,好久沒聽過這個詞了,他還有家人嗎?
“我的家人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