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裏耍把戲的是一個年歲不小的漢子,細瘦細瘦滿臉的褶兒。雙手衣袖卷得高高,麵前桌上的三隻瓷碗在他的手裏就像是活的一樣。
艾抉斜眼打量了一下,僅是一掃就瞧見了一旁嘴角不禁上揚的祁聖思,那分明是想看戲的嘴臉。眼珠再一蕩,另一頭同樣在這裏戲耍的同窗們,臉上都不知覺的流露出了一絲同情,想必在自己假寐的時候沒少受那廝的暗裏譏諷。
掂量了手裏的荷包,艾抉心裏清楚裏麵不多不少有十兩散碎銀子。那是叔父為了自己出遠門前去祭考特地獎賞自己的,大半年下來艾抉都還未動過一厘。
‘呦,這戲法拚的不是運氣,是那漢子的心情。’
艾抉心中嘀咕,一眼就識破了麵前這個叫作三仙歸洞戲法的貓膩。那個小球從來就不在瓷碗中,而是在掌握瓷碗人的手中。押注的人是贏是輸,看的不是小球的意願而是人的意願。
“老板,我這可是下注了哦。”
糾結了眉頭,艾抉一幅苦大情深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多少有些肉痛。
“艾同學,快下吧,你那包銀子多,這戲法的賭注可是一賠六的。到時候贏了,那可就是六十兩啊!”
祁聖思在一旁煽風點火,一口說破了艾抉手中的那荷包裏的數目。照理說這耍戲法的人一般都是給第一玩的人一些一些甜頭,好讓下注人貪圖小便宜多壓些錢。可這一會兒,眼前這個公子也不知道什麼毛病,竟然一次下這麼多,這要是讓他贏了,自己賺不到不說,今天這一天都算倒貼。
“呃···要不,我少下點?”
艾抉提議,其他同窗也應和。的確,你祁聖思就算再怎麼聰明,再怎麼喜歡掙個頭籌那也不用這麼坑害他人啊,怎麼說大家都是同期畢業的同窗學子。
“這···”
祁聖思還未開口,自己也的確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也打算鬆口好讓艾抉不用那麼大出血。
可是,還未等他說出話來,那眼前的艾抉卻是微微揚上了頭,嘴角含著不屑,一幅輕視自己的樣子。
“艾抉,你···”心中氣悶,祁聖思頓時感到不快;自己可是天之驕子,亦戶之中遠近馳名的聰慧,怎麼能這樣被他人輕視。說罷心頭計上心來,順著口中話就說了下去,“你,你不如多些氣魄。像這三仙入洞就像是我們困苦人生一樣,看似是運氣使然但也多的是心中毅力和氣魄。
你若少了賭注的確也少了風險,但要是這次同學有幸中了呢,那這銀兩可是翻了六翻。人生也是一樣,很多時候不是你我不行,而是心中膽小無魄力,這才一次次錯過了機遇。
方才愚兄正是憑著這樣的信念,膽大心細,這才僥幸猜中了三次。艾同學,雖然你我心性不同,但不妨你這樣試試,放手一搏總好過事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