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定,你是要再叫一個人進來,才肯說嗎?”金定河這麼問了一句。
張文定不理他,不說話,也不看他,繼續閉著眼睛,自己修行。
金定河再次皺起了眉頭,又說了幾句勸說的話,但張文定還是不理他。
這個情況,讓金定河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以前他辦的案子,把別人雙規之後,對方要麼一開始就死抗著,怎麼都不開口,要麼就是一直在否認。
像張文定這樣,進來之後開了口,而且還聊了好幾句,然後突然就不說話了的搞法,他真是第一次見了。
這樣的情況,是個例外。
這是一個新的情況。
想了想,金定河出門去了,又叫了一個人進來。
這樣,就有兩個人一起審了。
這樣,就符合了張文定強調了兩次的規定了。
“張文定,現在我們兩個人一起,記錄儀也帶來了,你的問題,可以交待了。”金定河跟那個人一起在張文定麵前坐下來,還在台上立了一個便攜式記錄儀。
張文定睜開眼睛,看了二人一眼,然後又閉上了眼睛,不理睬了。
這一下,金定河就更氣了。
“張文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金定河一聲怒吼,手一指,一根手指差點就戳到了張文定的鼻子上,厲聲道,“別逼我們對你采取措施!”
采取措施?
張文定聽到這四個字,內心也忍不住波瀾了一下。
紀檢幹部嘴裏的采取措施,跟警察嘴裏的上點手段,有異曲同工之妙。
睜開眼睛,張文定看了看房頂上的攝像頭,又看了看台上的便攜式記錄儀,再把目光定到了金定河的臉上。
金定河眼見張文定終於有了反應,臉色更厲,聲音更大:“張文定,你要搞清楚現實!這是什麼地方,這不是在你辦公室!”
張文定還是沒說話,卻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金定河的那根手指,往下一壓,冷聲道:“你再指一下?”
金定河痛得身子一偏,隨著手不停的往下壓,哪裏還能再指著張文定,嘴裏不停地叫著:“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金定河身邊的那個人也頓時大叫:“你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他站起身來,把椅子往後都推得一陣亂響。
但是,他也僅僅隻是站起身來,想要去張文定那裏抱住張文定,或者打開張文定,卻又沒那樣膽子。
想要跑出去喊人,似乎又有些猶豫。
這一點,和警察們就有區別了。
如果是警察審嫌疑人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那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出手了,根本就不會為難。
好在,張文定馬上就放開了手,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閉目養神。
就眼前這兩個人,不是張文定自吹,他閉著眼睛,都能夠一個打兩個,而且還能夠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真的不用太過於在意了。
金定河收回手,嘴唇都在哆嗦,一方麵是因為疼,一方麵則是因為生氣了。
一個被雙規了的家夥,居然還這麼囂張?
竟然敢對組織上的紀檢幹部出手,誰給他的膽子?
他張嘴就要痛罵,可是想到剛才手指的痛,想到張文定剛才那個眼神,他又不敢罵了。
這萬一要是激怒了張文定,會不會換來什麼可怕的後果?
這時候,金定河真的是特別鬱悶,想著如果是在警察局裏的審訊室那多好啊,可以把張文定手腳都固定起來,然後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了。
隻是,這事兒肯定也隻能想一想了。
畢竟,目前雖然雙規了,但隻要還沒有定性,那張文定就還是同誌。既然還是同誌,那當然隻能夠采用這種溫和的方式,而不能夠像審嫌犯一樣了。
現在這個情況之下,要再問什麼,似乎也不適合了。
金定河從鼻子裏哼出一個聲音,然後道:“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這個話,他轉身就走。
另一個人自然也是跟著他轉身出去了,生怕走得慢了,張文定又會出手。
聽到這二人出去,再關上門,張文定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關掉了那兩盞燈,然後看向了房頂的攝像頭,一臉嚴肅的看著,足足五分鍾之後,才在椅子上坐下。
另一個房間之中,金定河帶著兩個人,盯著監視器,看著裏麵張文定的樣子,心裏的氣真是完全沒處發。
但氣歸氣,工作還不能因為心中有氣而拋下不管。
他必須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這個張文定,要怎麼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