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後時光,枝葉懶慵著低頭沉睡。就連平日裏叫的最歡快的蟬,此刻也是沉默著爬在樹上,仿佛是在無聲的抗議這足以熱死人的天氣。
一條土路之上,漸漸的馬蹄聲將這寧靜打破。那不斷翻起的塵土,似乎是在轉達著駕馭者此刻的心情。
直到道路分叉處的紅石江橋邊,馬蹄聲才緩緩停止。為首的二十出頭的男子麵如冠玉,眉間卻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寒。
“紅鷹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陰寒男子皺眉道。
“回將軍,還沒有。”他身後一屬下急忙道。
聽到屬下的回答,男子陰寒之氣更盛,他望著那石橋沉默不語,似乎要將這不知道已經屹立了多少年的石橋看穿、看破。
隻是這光禿禿的石橋上也隻有棵碗口粗細的樟樹橋在旁陪伴,此外,就再無它物。
陰寒男子的目光很自然的便落在了樟樹之上,片刻後他眉頭再次深皺,右手淩空將地上的一顆拇指大小的石頭抓起,隨意般的扔出。
這隨意的一扔,卻好像拉滿弓後射出了一隻箭矢。那小石與樟樹碰撞,在擊落無數樹葉後整顆的沒入了樹幹。
然而除了那落葉之外,這樹也再無任何異常。也不知道那男子為何會有如此舉動。
片刻之後,一抹殷紅從那石頭處冒出,宛如一絲鮮血。
陰寒男子不再猶豫,縱馬前去。未至之時長刀已然揮出。
長刀還未碰觸,那樟樹卻已然斷開。斷的無比淩冽,斷的無數枝葉如同被巨石集中的平湖之水,炸裂開來。
同時一道血霧出現,將陰寒男子帶來的人馬盡數籠罩。
血霧斷枝之下,一匹馬兒受到驚嚇將駕馭者甩落到地,隨後狂奔離去。
待到血霧散去,陰寒男子看著地上昏迷的屬下臉色微變,急道:“不好,快追。”
三裏之外,看到道路旁悠然著看著野草的棗紅馬。陰寒男子臉色再變,再一次急道:“不好,掉頭,回水邊!”
可是,此刻的紅石江邊,除了那些斷枝以及許泥土沾染了點點血跡外,一切與往常沒有任何異樣。
紅石江邊,一個四五十歲模樣的灰袍男子在那垂釣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坐的太久而生出了倦意,又或是這盛夏午後的時光實在是太讓人發困,不知道第幾個哈欠後,他終於微微閉眼,頭漸漸下垂。
隻是沒過多久,那歪曲的魚竿將他忽然驚醒。男子頓時怒道:“那條不長眼的魚驚擾了我的好夢。待會一點把你大卸八塊,一塊紅燒一塊清蒸。”
嘀咕了半天,卻也沒有說剩下那六塊要怎麼處理。
魚竿吃重歪曲的越加厲害,男子的麵容也從怒意到凝重。隨後他表情卻忽然淡然,隻是微微一扯,頓時一道黑影破水而出,落到了他身邊。
那一團的黑卻那是魚兒,分明是一個壯漢。卻也不知道這百餘斤的重量,又是怎麼被這灰袍男子微微一用力便用魚鉤勾上岸的。
看到那人黑裏透紅的衣服以及滿身的傷痕,灰袍男子陷入了沉默。片刻後,他在微微歎息,還是彎下身子替人查看起傷勢來。
隨後那一手號脈和紮針技術方法在告訴旁人:他不是漁夫,而是個大夫。
那隨身背著的小箱子自然也不是漁具,而是各種行醫工具。
幾針紮入他腦部後,灰袍男子又取出一顆藥丸塞到了他口中。隨即,灰袍男子將傷者的衣服小心扯開,準備進一步查看他的傷勢。
當一塊灰不溜秋似布似皮,不過巴掌大小的薄物掉落而出時,灰袍男子頓時臉色一變。然而不過片刻,他表情又恢複正常。又是幾針紮去,藥膏塗抹後,他在把傷者衣服重新穿好的同時,將那薄物也一同塞了回去。
也不知道這灰袍男子到底是什麼人,除了釣魚也都帶著各種療傷工具和藥物。也多虧如此,那傷者也才撿回一條命。
將工具再次收好的同時,遠處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一道銀鈴般的清脆傳來道:“師傅,我們回來了。釣到幾條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