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薔薇爬滿了城堡房間的窗口,枝條盤根錯節,鮮豔欲滴的花朵卻遮蓋得房間愈加陰暗。
似乎一陣風送來了園子裏的玫瑰的芬芳,全身無力的亞蕾莎睜開了疲憊的眼睛,她想起身去看看那些母親生前種下的花。
披了件外套站立在了窗口旁,早晨的風有些涼,天色也有些陰霾,就這樣呆呆地望著窗外,她的眼神空空蕩蕩,似乎靈魂也被抽空了一塊。
隻有空氣中的甜香讓她感到無盡的對母親的思念,於是,鼻子酸澀,眼淚又溢滿了已經紅腫的眼眶。
“亞蕾莎小姐,請您別站在窗戶旁邊吹風了,您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
推門進來的女仆看她沒躺著就變了臉色,見她已經下床了,就戰戰兢兢進來連忙想扶她回床上躺下。
似乎她動一下就能給她這個仆人招來麻煩,惹出什麼事端。
是啊,她趁著貝拉不注意,就偷偷跑出灰石城堡去了本家,還揭穿了父親乃至整個家族對她撒的彌天大謊,父親不可能不怪責沒有看守好她的貝拉的,所以她現在下床走動一下都讓這個女仆心驚膽顫的吧
“我沒事,很久沒有起床了,我想出去花園走走。”亞蕾莎有氣無力說道,即使過了一個星期,臉上的那火辣辣的疼痛還是完好無缺地保留在她的記憶裏。
突然很想念母親,非常,非常。盡管答應她要笑著的,而這裏依舊是她的家,可是沒有了那唯一會對她笑的人,家就不再是記憶裏那灑滿陽光的地方。
她剛把手扶在門把手上,那叫貝拉的侍女就把身子堵在了門旁。
似乎是要堵她的去路,可是又很小心翼翼。不知道她有什麼可怕的,讓這個家裏的仆人看到她就變了臉色。
連著在床上癱了一個星期了,腦海中什麼念頭都出現過,那些絕望,沉重,不安和憤怒壓得她不斷噩夢著,不知道醒著還是夢著,恍恍惚惚,直到貝拉打招呼說她明天就要回本家去了,亞蕾莎才知道,她都已經這樣不知道死活地度過整整一周了。
“不,不行,老爺說不能讓小姐離開這個房間的,對,對不起!”貝拉拒絕了,然後看著亞蕾莎有些微微發怒的臉轉頭就鑽出了房間。
門被猛地關上,亞蕾莎拉著扶手卻聽到外麵一陣落鎖的聲音,竟然把房門都鎖死了。
“貝拉,開門!你給我開門!”亞蕾莎的心髒又有點開始發痛,可是比起這種疼痛,這些人把她關在這裏的舉動更讓她感到生氣和煩躁。
“亞蕾莎小姐!我,我也是按照老爺的吩咐才這樣的!你別生氣了,對了,藥在那個床頭櫃上,記得吃啊!我,我先走了!”
貝拉的聲音聽著有些慌張,邊說邊離得房間遠了點,似乎在走廊上還摔了一跤。
亞蕾莎用拳頭敲打著門,可是,無濟於事。
受了這樣的打擊,她不吃不喝的,更加瘦了,敲打在門背上的手臂青筋站起,沒有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光澤血氣。
呼。。。。。。亞蕾莎喘了口粗氣,她真的開始胸口疼了!
扶著床欄到了櫃子前,一陣摸索找到了那瓶連做夢都會又恨又厭的藥罐。心疼地鼻尖開始冒冷汗,不吃大概真的會死的,本能地推開了瓶蓋,把裏麵的紅色糖衣包裹的藥片往自己的嘴巴裏塞。
藥丸剛吞下,亞蕾莎喘過了一口氣,轉身靠坐在床頭櫃邊上,倒地就癱軟了下來。
她這幾天有想過索性這麼疼死,可是,真的這種時候了,心髒如同個被壓癟的皮球皺巴巴著討饒乞求的恐懼讓她瞬間就沒了抵抗力。
再痛苦,再絕望,無奈生的本能渴望還是壓過了她想一死了之的念頭。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這幹癟蒼白的身軀裏藏著這樣頑強的生命力!
為什麼呢?她一直以來其實都被本家隔離在這個冰冷的城堡裏。她乖乖呆著了,能不去打擾他們就盡量不去打擾。為什麼現在連房間的門都不讓她出去了?
早就明白特裏斯不像自己愛他那般地愛自己,可終究覺的他不應該這般絕情。現在的自己就如同十七歲那年送他的那顆親手做的巧克力,他隻是笑笑,然後隨手就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在四周哥特式的高聳城堡的映襯下,這座小城堡顯的那麼灰暗無力,如同它的主人,莫斯法修公爵家的長女亞蕾莎一般,懦弱的沒有半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