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心道怪哉,這反派竟還有這麼一個不為人知的愛好。

她撇撇嘴,麵上不以為然,手上卻小心翼翼的把包好的烤地瓜放懷裡捂著。

若是在平日,她們這個時間點回去,燕明戈應該已經在家中了,就是不知道今天燕明戈會不會晚歸。

要是回來晚了,那這地瓜涼了可怨不得她。

一回家林初就讓宋拓把那兩袋豆子拿去磨成漿。

她拐彎抹角問燕明戈回來沒,荊禾笑道,“主子回來有一會兒了,在書房那邊。”

林初這才歡歡喜喜揣著烤地瓜去找燕明戈。

林初敲門,隻聽見一聲極為疲憊的“進來。”

她推門進去,見燕明戈伏在案前看輿圖,不時揉揉眉心,十分煩心的模樣。

“相公。”她輕輕喚了一聲。

聽到她的聲音,燕明戈抬起頭來,眼中布了些血絲,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也冒出來了,看得林初有些心疼。

“去買了些什麼?”燕明戈招手示意林初過去,他回家沒見著他,定然是問過荊禾了。

“今天臘月二十五,我買了豆子回來,咱們家一會兒磨豆腐。還有些雞鴨魚肉,糖果桃符對聯爆竹什麼的,都買了些,還去布坊間扯了幾匹布,過年了,得給荊禾他們也做一身新衣裳……”買的東西有些多,林初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就隻說了她記得的幾樣。

燕明戈把人抱在懷裡,聽著她細細扳數這些,瞧著她柔美的側臉,心口柔軟得不可思議,連帶這幾日來的疲憊都少了大半。

他一雙手不老實的往林初胸口探去,摸到一包熱乎乎的東西,燕明戈臉色怪異,把那紙包掏出來,“你往懷裡塞了什麼?”

林初想起自己是來送烤地瓜的,被正主以這樣的方式拿出來,麵上不免有幾分囧,“那個……逛街的時候看到的,隨便買回來給相公嘗嘗。”

打開紙包的時候,燕明戈就已經聞到味兒了,他神色間罕見的有幾分落寞和惆悵,“是師姐告訴你的吧?”

林初點頭,心想著,難不成這烤地瓜跟大反派還有一段什麼故事不成?

燕明戈撕開那層被烤的焦黃的地瓜皮,就露出了裡麵烤熟了的地瓜肉,黃澄澄的,冒著熱氣,看起來竟然意外的可口。

燕明戈用力咬了一大口,說,“好吃。”

他把地瓜送到林初嘴邊,林初也沒矯情,小小咬了一口,甜絲絲的,軟糯入口即化,唇齒間似乎還留著地瓜香甜的味道,她笑得眯起眼,“怪甜的,味道不錯。”

燕明戈示意林初再吃一口,林初搖搖頭,“一會兒就得用晚飯了,我得留點肚子。”

想起她貓兒一般的食量,燕明戈笑了笑,沒再給她吃烤地瓜,自己幾口吃完了剩下的。

林初想了想,還是道,“相公既然喜歡吃烤地瓜,那以後我們每頓飯都做一道烤地瓜好了。”

燕明戈揉了揉妻子的腦袋,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和悵然,“一年吃這麼一次就夠了。”

反派不肯說自己跟這烤地瓜的故事,林初心底反而像貓爪子撓似的,她試探著問道,“相公似乎有心事?”

她想問什麼,都寫在臉上了,燕明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好笑又有些無奈。

燕明戈望著窗外的飛雪道,“我七歲以前一直跟著父親住在羌城的,有一年冬天,蠻子猖獗,直逼羌城門外,朝廷糧草又遲遲沒運來,三軍斷糧,父親和將士們烤了地瓜當主食,三碗烈酒後,開城門迎戰,愣是把蠻子打得潰不成軍。那時候他同我說,人生沒有個絕對絕境的時候,便是有,咬咬牙也就忍過去了……”

說到後麵,他自己似乎覺得有些可笑,重重閉了閉眼,“那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忠誠得太過了,他到死都不信,他忠了一輩子的君主要他全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