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丫鬟跟天塌了似的, 圍在安夫人跟前。

林初隻想翻個大白眼,她這一揮手的力道能有多大?這安夫人是個紙片人不成?

寒風掠過,林初臉上和手上被那婢子抓傷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

她冷眼看著捧著心口似乎氣都喘不過來的安夫人, 嘴角的諷刺之意再明顯不過,“瞧瞧, 安夫人這臉色發白, 印堂發黑,還胸悶氣短,怕是馬上就要歸西了, 你們還請什麼大夫啊,買口棺材回來得了!”

“你……”原本閉著雙目的安夫人驀然睜眼,胸膛劇烈起伏著,指著林初卻是氣得一個字也罵不出來。

蘭芝扶著安夫人,安撫一番安夫人之後,目光朝林初掃來,看到她那身用白底玫紅素縐緞裁出的衣衫,頭上戴著的珠翠發飾,心底頗不是滋味兒。

曾幾何時,她在曇芸麵前才是體麵的那一個,她做著千戶夫人,曇芸嫁了個不受將軍看中的窮百戶,曇芸想吃頓肉都還要她施捨。

誰能想到,那燕明戈竟然有這樣的造化!如今燕明戈發達了,曇芸自然也是跟著雞犬升天!

蘭芝越想,越覺得命運不公。

曇芸不就生了張狐媚子臉麼?怎麼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趕著她了?

之前羌城之變,她跟她相公趙大誌也是僥倖才逃過一劫。

羌城就那麼大點,除去幾個副將,就是幾個千戶官職最大。她們這些官太太也時常聚在一起打馬吊什麼的,一來二去她跟副將王猛的小妾也就熟絡了起來。

蘭芝素來覺得自己能識文斷字,要比別人高出一等,王猛那小妾她本來也是不屑與之為伍的。

但是那時候林初雖然落魄,可她心底裡還是喜歡拿著林初跟自己較勁兒,林初那日子過得越淒慘,她心底就越舒坦,時常想讓一眾官太太一起奚落林初。

不過她自恃清高,這種隱晦的心思,隻能藏著,偶爾裝作不經意提起,她也不會親自說林初哪裡不好,隻是煽風點火,聽著別人罵這個昔日一直騎在她頭上的丫鬟,她心底會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和滿足感。

王猛的小妾跟林初有過齟齬,自然是罵林初罵得最凶的那一個,有了共同討厭的人,她們不免就走得近了些。

羌城之變前兩天,王猛的小妾跟她們一起打馬吊時,就炫耀說王猛要帶她來姚城這邊挑布料裁新衣。姚城的繁華是羌城比不了的,牌桌上不少人都羨慕王猛的小妾,她們大多數雖然也是進了副將的帳子為妾,但是遠遠沒有達到那樣的寵愛。

蘭芝表麵沒什麼,心底卻有幾分不樂意,回家就臉子,讓趙大誌也帶自己去姚城。

趙大誌能升到千戶的位置,全靠著他妹子是將軍寵妾,本身沒多少本事,膽小卻又極其虛榮、好大喜功。

被蘭芝拐彎抹角的刺了幾句,當即決定也帶蘭芝來姚城,不曾想就是這樣,才陰差陽錯的逃過一劫。

到了姚城後,得知羌城淪陷,趙大誌別說去姚城軍營,就是上街都不敢,生怕被扣上一個逃兵的名頭小命不保,帶著蘭芝在客棧一住就是十天半個月。

他們帶來的銀子本就不多,二人又是奢靡慣了的,很快銀子就花得差不多了,蘭芝想讓趙大誌出去打探消息,但是趙大誌說什麼也不肯,還說蘭芝是想他去送死。

蘭芝頭一次覺得,趙大誌離了羌城主將的扶持,整個就一窩囊廢!

她隻得自己四處打聽消息,聽說羌城那邊逃過來的兵都編進了姚城的隊伍,都升官賞了宅子,蘭芝又是欣喜又是窩火。

喜的是她們在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