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五年的人。

“燕家落馬,你們江家沒了靠山,還不是喪家之犬一般?我若不納你為妾,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跟你江家那幾個姐妹一樣輾轉於權貴床上?”

“韓子臣,你不是人!”江晚雪一巴掌要向著韓子臣揮過去,卻被韓子臣截住了手腕。

“不要以為哭幾聲,掉幾滴眼淚你就是無辜的了。”韓子臣嗤了一聲,“當年要跟燕珩悔婚的是你,如今願意給燕珩下毒的也是你,我從來都沒逼你做什麼。”

他放開江晚雪的手腕,正準備站起來,後腦勺卻被重物“砰”的一聲砸中。

他身形搖晃了一下,踉蹌轉身,隻瞧見燕明戈娶的那個女人手裡抱著一根大棒槌。

林初一棒子敲下去,見韓子臣沒有暈倒,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怎麼這古人的腦門都這麼硬呢!

她正想再敲一棒子,韓子臣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林初鬆了一口氣。

這棒子是她之前收進屋子裡防止趙元再來的,不想倒是派上用場了。

儘管已經有過敲悶棍的經驗了,林初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江晚雪母子都止住了哭聲,小包子韓君燁像是被嚇傻了一般,江晚雪則是懵了。

林初暫時也沒工夫管這二人,她跑去櫃子裡找了一件厚衣服給燕明戈披上,“你對羌城地勢比較熟悉,知道哪裡是安全的嗎,我帶你逃過去。”

從林初掄起棒槌砸暈韓子臣的那一刻起,燕明戈的視線就一直鎖定在林初身上,她語氣咋一聽十分冷靜,但是給他係衣服係帶的手一直是抖的。

燕明戈盯著她故作鎮定的臉看了許久,突然伸手握住了林初發抖的手,“怕?”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林初竟然從中聽出了幾分溫和。

她胡亂搖頭,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嗓音還是抖的,她不過是在給自己壯膽。

燕明戈看著她的側臉若有所思,“從北城門逃到關內就安全了,現在離關城門還有半個時辰,你一個人逃,比帶著我活下去的幾率大。”

韓子臣若是跟羌城主將串通好了,隻要他們還在羌城,到時候城門一封,挨家挨戶查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林初把燕明戈一隻手環過自己脖頸,扶著燕明戈站起來,“你是我相公,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

她因為吃力而咬緊了牙關,聽起來這句話說得格外用力。

每一個字砸在燕明戈心頭,留下的印記也不淺。

林初正艱難扶著燕明戈往前走,雙眼卻被一隻大手給捂住,燕明戈清冽低沉的嗓音就在耳畔響起,“閉眼。”

直覺告訴林初不妙,她本能的閉上了雙眼,一下秒驀然覺得肩頭的壓力一輕,然後就是江晚雪幾乎掀翻整個房頂的尖叫。

有什麼液體濺到了自己裙擺上,空氣裡彌散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兒。

燕明戈殺了韓子臣!

有一瞬間林初整個人都是呆呆的。

江晚雪的尖叫讓守在院門外的一隊士兵意識到了事情不妙,又不敢貿然闖進來,隻在外麵喊話,“韓大人?”

“韓大人?”

屋子裡久久沒有回答,外麵的人也停止了喊話。

林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然後感官變得格外敏銳的原因,她仿佛聽見了院子的門被打開,然後有許多人悄聲靠近屋子……

“別怕。”響在耳邊的還是這道低沉的嗓音。

捂住自己雙眼的那隻大手拿開了,林初一眼就看到了燕明戈握在手中的那柄還在滴血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