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間多了幾分不耐煩,“一天到晚都在高興些什麼?在京城的時候讓你念書你跟上刑架一樣,如今到了這裡逗雞逗狗你倒是在行!不怪你父親對你不上心!”
這樣一番重話砸下來,韓君燁隻是呆呆的跟著江晚雪的步伐走,麵上再也沒了半點笑意。
回到房間,江晚雪心中怒氣散了些,看著乖巧坐在旁邊的兒子,想起自己之前那番話,沒忍住悲哭起來。
韓君燁看著大哭的母親,臉上一片慌亂,用小小的胳膊抱住了江晚雪,“娘,誰欺負你了,告訴燁兒……”
聽著兒子的話,江晚雪心中更加悲切,她抱緊了韓君燁,哽咽道:“燁兒,娘對不起你,但是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
很快,就會結束了……
她的眼神直直的盯著一處,空洞而又堅定。
……
晚間,林初打了熱水給燕明戈擦洗之後,把自己也收拾了一番。準備入睡前,林初想起自己衣袖裡還藏著那個藥瓶,把衣服放在床頭怕燕明戈無意間碰到,她想了想還是把藥瓶放進了衣櫃裡。
今天江晚雪的態度有些奇怪,林初琢磨著,明個兒借著賣菜的機會,找個遠一點的藥鋪去問問,這瓶子裡裝的粉末到底是什麼。
折身回床前,她發現燕明戈雙目緊閉,但是呼吸清淺,應該是沒有睡著的。
林初有些納悶,似乎午飯後燕明戈心情就不怎好,雖然……他平日裡也沒見心情好過,但林初還是敏[gǎn]的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兒。
她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自己往槍口上撞,燕明戈不說,她就當個會呼吸的透明人嘍。
林初熄了燈,熟門熟路的從床尾摸到床裡麵,小心翼翼把被子給自己扯了一點,發現旁邊的燕明戈沒有發出什麼不悅的聲音,才安心閉上了眼。
第二日林初罕見的睡過了頭,等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太陽光都從門縫裡照進來了。
林初一骨碌爬起來,見燕明戈還是睡著的,這才安心了些。
沒餓著大反派就好。
林初跟做賊似的從床上溜下來,輕手輕腳穿上衣服,穿鞋的時候有點困難,林初蹲下去跟自己的鞋子較勁兒,卻無意間看見燕明戈擺在床前的鞋,鞋麵上沾了幾點泥漿。
這鞋子是燕明戈平日在家中的時候穿的,但是自燕明戈受傷以來,就沒下過床,他的鞋子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沾上泥漿?
林初心中怪異,檢查了一下屋中的東西,什麼都沒少,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被動過。
她取出了昨夜放到衣櫃裡的藥瓶,又看了床上仍在沉睡的燕明戈一眼,收起心頭所有的疑慮去廚房做飯。
早飯後林初挎著籃子去集市買菜。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林初就熟門熟路多了,買好菜她問了附近哪裡有藥房,賣菜的大娘熱心給她指了路。
林初在藥房抓了一劑治療外傷的藥,結帳的時候說要三十文。
林初頓時肉痛不已,她本就是想買點藥順便問問那瓶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萬一隻是一個跟蘭芝的瓶子相似的藥瓶呢?
於是林初順勢道,“大夫,這藥怎麼這麼貴啊?”
留著長須的大夫手裡捧著一本醫書,見林初是個水靈靈的大美人兒,才半耷拉著眼皮說了句,“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便是有錢都買不到藥了,小娘子還嫌貴……”
林初能感覺到大夫眼裡的輕視,在戰亂時期,最受人追捧的就是這些大夫了。
她從袖子裡摸出那個藥瓶遞了過去,“我在集市那邊遇到一個大爺,大爺說這是上好的金瘡藥,隻收我五文錢……”
大夫輕蔑笑了聲,“五文錢買金瘡藥,都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小娘子還是莫要讓人貽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