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九、起風了(3 / 3)

劉青尋循蟬的叫聲昂然趕來,二話未說,向前去搶奪牛力手中撲蟬網子。

牛力呼一下躲閃在一邊:“幹啥搶我的網子。”

劉青說:“你用我們的棗枝做成的網子,又撲我家棗園的蟬,這網子就是我的!”

牛力說:“我做的就是我的,誰也拿不走!”

兩個人小牛抵頭一樣撕扯起來,直撕的天地生風,塵土飛揚。不提防牛力一用力,將劉青摔在地上。

劉青惱了,發了瘋,低頭向牛力撞去。

“撞吧撞吧,看你那小樣兒,能撞倒我,下輩子去吧,去你的!”牛力一挺肚子,將劉青頂了個仰麵朝天。

這下可了不得了!

劉青又使出他慣用的伎倆,撒潑打滾地哭起來。

牛力得意了。牛力手拄著撲蟬網子,昂首挺胸,嘴裏啵兒啵兒噴著冷氣兒,說:“都說城裏的小孩懂事兒,屁,真真的一個牛雜碎!”

劉青哭得厲害,滾得厲害;可爺爺隻是靜靜地看著,不動聲色。爺爺深知劉青在城裏爸媽那裏,驕橫跋扈慣了,隻有讓他和小朋友在一起,交往磨合碰撞吃些苦頭,才能學會寬容學會團結學會友愛。

果然,蕭燕看到劉青鬧得凶,開始行動了。她不直接去哄劉青,卻飄飄嫋嫋走近孔武有力的牛力,站成亭亭玉立的一株石竹花,對牛力說:“讓我撲一會兒蟬好嗎?她的目光像冬日的陽光一樣柔和,她的話語如水梨兒一樣清脆,照耀著牛力,甜潤著牛力。”

牛力一臉的怒雲頓時消散說:“給,玩吧,可不準給那個小屁孩!”

蕭燕接過撲蟬網子,嫋嫋婷婷尋到拚命叫著的一隻蟬,用力撲下去;可網子未到,蟬就如喪爹娘般叫著飛走了。

牛力見狀說:“要從蟬的頭頂上往下撲,蟬要聽到動靜飛起來,正好就撞在網子上,你試試,是不是這樣。”

蕭燕一試果然奏效。她撲到一隻,又去另一棵樹上撲,走到劉青叫喊打滾的地方,身子一歪喊:“哎呀,劉青,我的腳扭了,快幫我呀!”

劉青停住哭喊,不情願地起身扶蕭燕。

蕭燕就勢將手中的撲蟬網子遞到劉青手裏說:“哎呀,我不行了,快呀,那裏有一隻蟬。”

至此,牛力才明白蕭燕變著法子給劉青要撲蟬網子。

劉青卻不買蕭燕的賬,挑釁地望一眼牛力,一把從蕭燕手裏奪過撲蟬網叉,呱唧摔掉幾顆淚珠兒說:“這網子本來就是我的!”

牛力不依了,紅著眼睛,跑上去。一轉眼,兩下就扭做一團。

蕭燕著急了,再顧不得許多,叫得滿棗園都是她桃紅李白的聲音:“牛力,不要鬧了,你忘了《杏兒熟了》上的奶奶說的,‘果子大家吃才香甜’,玩具大家玩才有意思呢!”

牛力對蕭燕的勸解壓根兒未加理睬。

這時大黑狗也在牛力身邊,紅著眼睛,躍躍欲試,隨時準備出擊。大黑是爺爺養的一條狗。狗通人性。劉青剛剛來沒幾天,大黑就與他熟悉親熱得不得了。

蕭燕的喊叫驚動了爺爺。爺爺手中托舉著幾個甜瓜跑來喊:“停下來,停下來,不要鬧,不要鬧,爺爺奮力將他們拉開說,來來來,吃甜瓜,這是滿口蜜甜瓜,兜滿蜜汁,甜著呢。”

牛力不要,可擱不住爺爺硬向他手塞。牛力接過爺爺給的甜瓜,吭哧就是一口。

劉青一見到牛力拿到一個甜瓜,便扔掉撲蟬網子撲上去說:“給我,瓜是我的!”

牛力當然不給。

三搶兩奪,劉青火起,奪過蕭燕手中的瓜,一下就砸在了牛力的腦袋上。甜瓜炸開來。白子紅瓤濺了牛力滿臉。

大黑見劉青攻擊牛力,齜著牙嗚哇一下躥上去,扳住牛力的肩膀就要咬。

爺爺威嚴地大喝一聲:“大黑!”

大黑甩掉幾滴涎水,沒有下口咬牛力,卻在牛力肩上狠狠地抹了一爪子。那一爪子,把牛力肩上就抓出幾道血痕,頓時疼痛像幾條活生生的蚯蚓在他的肩上跳了起來。還有驚恐,驚恐早已將牛力魂飛魄散。等牛力收拾起魂魄,已是滿臉遏止不住的憤怒。憤怒的牛力一下將手中的甜瓜摔給劉青,我……牛力怒氣衝衝跑出棗園。

蕭燕的甜瓜被劉青奪走也覺得很沒麵子,臉紅似火,扭扭搭搭隨牛力也走出棗園。

棗園裏剩下爺爺和劉青。爺爺對劉青的行為很是生氣;但爺爺深知劉青的驕橫跋扈不是一時所能改掉的,隻能耐下心性,慢慢培養。於是爺爺仍然笑著,笑裏流出一些嚴肅,說:“蕭燕牛力是爺爺請來的客人,古人都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怎麼這麼不容人呢?你們的語文課上《七色花》上的珍妮都能慷慨地將那麼珍貴的七色花瓣贈給跛腿的小男孩,何況我們給人一個甜瓜,是多大的一點事呀!”

盡管爺爺滿麵含笑教育劉青。劉青還是難以接受。劉青瘋長的驕橫自私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觸及和碰撞。劉青受不了,捂著耳朵,一個蛤蟆蹦叫:“我不聽,我要回家!”

爺爺搖搖頭說:“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