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因這孩子的失禮而惱怒,覺得好笑,順勢撫撫他嫩嫩的小肩膀:“妾身剛看過了你母妃,才要回去了,這便堪堪遇見了皇子你。”
他張了張口,忽地轉目落在我手中提著的食盒,蹙眉盯了須臾,歪著頭看著我:“婕妤主子,您提著的是什麼糕點?味道似乎甚好呢!”
我順目瞧了眼食盒,又看看這孩子,瞥見他神情裏一抹向往,心知他是饞這糕點了,引唇一笑:“是香芋棗泥酥,你母妃苑兒裏給你備著呢!”溫溫的風兒拂在我麵上,並著撩撥紛飛的流蘇,很是舒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卻兀地嘟了嘟小嘴:“婕妤主子你好生的小氣,一些點心罷了,還要我去同母妃要!”
“這……”我啞了啞言,真的是被這孩子給做弄的又好笑又好氣的。偏生不能告他這點心是要送於皇後去賠不是,我不願他八、九歲的年紀便知曉這些大人之間的陰霾做派。
許是被周圍這一簇紫色的月季苗圃給濡染了心境,忽地便覺這點心給了他也沒什麼。畢竟皇後那邊兒看得是恭順,點心極尋常,各宮各苑也都有,巴巴提著去了那意義也不大:“好好好,妾身不小氣就是。”我嫣然笑開,就手鬼使神差的將糕點遞於了皇長子。
他自是開懷,輕車熟路的掀了盒蓋就著暖風與花香去用這香芋棗泥酥。
……
我終究還是做錯了,不知道可否這就是冥冥中的那看不見的天意?
在這幽幽渺渺望不穿的陰鬱帝宮深處,你想活命便得一生一世心思縝密的一直這麼走下去!由不得,由不得半分半點情不由己的單純天真!
如果我知道這點心其中隱藏著怎樣的奧妙,我是說什麼都不會把這點心遞給皇長子的!或者說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應下雪妃、自雪妃那處提了點心巴巴的往長樂宮趕,還滿心滿腦煞是天真的尋思著所謂“緩解關係”、所謂“消除隔閡”!
那天,皇長子才用了少半的香芋棗泥酥,便突然昏了過去。看著那小小的孩子昏倒在我的臂彎裏時,頭腦一懵,旋即我錚地就嗅到了隱匿其間那些陰謀……皇長子的昏迷怎麼會與這點心脫得了幹係?怎麼能同雪妃脫得了幹係?
雪妃她的本意是要我把這點心送於皇後和瑨妃,她要毒的是皇後和瑨妃,她是要皇後肚子裏的孩子不保啊……我不敢再往下想,十分不敢再想,匆忙喚了宮人把皇長子往寢苑裏頭送。
但心裏也隱隱穩住幾分,我料想皇長子該不會有大礙,因為雪妃是要用那點心去至使皇後流產,摻著的藥石劑量應該不大,當不會傷及到人命。又或者說我們成人該無甚大礙,越小的孩子危險便越是大……
匆匆趕來的雪妃發了瘋一樣抱著皇長子痛哭,這般肝腸寸斷,摻著恨也摻著悔,這般模樣的雪妃一改我映像裏早已烙了印子的出塵與清寡模樣。
隻是,怪得了誰呢?
莫大的悲涼與奈若何迅速將我包裹,我猶如一個背罪的囚徒,一時心沉若死。惝恍裏見雪妃後知後覺的扯了宮娥問她太醫為何還不過來?
宮娥不斷告罪說已經去請了,去請了……
是毒藥按理兒來說就該有解藥,可宮裏的毒藥大抵都是利用相生相克的道理配出來的,校驗成分都十分困難,哪裏能有什麼解藥?難怪雪妃如此的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