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段(1 / 3)

下手,方至我最終還是深陷囹圄,落得這麼個避無可避的境地?”

這個問題在我心中困擾經久,起先我不知他對我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但後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似乎根本不再需要我去猜測,他的態度已然暴露了他的真心。那麼當初的他又是在顧念什麼、猶豫什麼?是他有不得言的苦衷;還是這原本就是我的宿命,故而上天使他鬼使神差的沒能應我?

在麵著我如此有些咄咄的詰問,他一貫清冷內斂的舉措如意料中的不曾改變,即便他的內裏已經燃起似火的烈焰:“我最在乎的就是舞涓。”哪怕這樣深情如許的話,在他吐口時也沒能使他這情態有什麼明顯的波動,但正因如此才又顯出一種極為特別的感動。斂眉一哂,他忽地苦笑,“可我沒有為舞涓不顧一切的資本!”垂在兩側的雙手就勢負在了身後。

他總是這樣話裏有話,跟他在一起當真是天底下最累的活計了!竟日光是猜他字句間的意思便足夠磨人的打緊!

我並沒有聽懂這真意,隻是搖頭:“我們有心理感應,你不得不承認。”把話題接到了這個上麵,“不然……不然你如何能將我找到?”念起這個我便難控心念,倏忽一下動了情念,抬柔荑再度擁住了他,聲息與神韻都有些發顫,“不然在我被梅貴妃幽囚的時候,那麼偏僻的地方,你如何能將我找到!還在我瀕死時喂我喝你的血,救下了我一命……”

他目色恍惚,我情之所至,盈盈淚波淌出眼眶,斂眸自苦著笑意翩然:“你知道麼,那時的我原本就要離了塵世苦海,就此往清虛歸去。是你將我牽著、扯著不斷的往回禁錮,我方沒能在彼一刻便得了解脫,不得不因你而重又回來。”這是我的劫,你是我的劫,注定的。

他一把推開我,猝然的舉止使我頭腦嗡聲一鳴。

接著就是他清漠平淡的聲線潛入耳廓:“我不曾與舞涓有感應。”穩穩又一句,“也不曾憑己之力將舞涓找到,更不曾喂舞涓飲過自己的血。”目光別開,他不看我,疏朗的寬袍在春風裏舞得爍爍。

他對我忽冷忽熱我早已習慣,但我不能理解他為何不承認與我的感應、對我的相救性命?亦急急揚聲:“明明是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每一次都是……明明是你尋了我,救了我,你為什麼不承認?”

他別過的目光又側了幾側回來,卻不正視我:“是皇長子找到了我,說舞涓被梅貴妃囚在一陋室裏,央我去救你。”終於又一轉目,這回是真正與我四目相對,“我便帶那孩子見了皇上。”

如此,如此的真相……

他的極度鎮定已化成了一根芒刺,深深傷害到了我的心。而他寡味的態度錚然一下就磨滅掉了我對他升騰而起的那團愛的烈焰,他深深的打擊了我……

他的眼睛闡述了他的真誠,他沒有騙我,是我認錯了人。

時今細細想來,那日昏黑幽暗裏一個供我倚靠身子的纖細臂彎,果然不似他難得幾次擁我攬我時的那種感覺。當日的我持著對他的執念認定著救我的人隻會是他,卻忽略了這個世界除他以外的所有的人……

既然不是安侍衛,既然原是這一遭情況,那麼想來喂我喝血的人也是皇長子,而非安侍衛。而我就這樣將錯就錯的持著火熱的執念,既想離開又矛盾的不肯真正離開的,奇跡般的活了過來……這不好,真的不好,這個定數令多少人失望了呢!包括我自己!

簌簌梨花和風潸然萎落,雙目被淚波與盈白占據的滿滿。我不再滯留,掩麵轉身一陣奔逃著離了這承載太多欲罷不能的玉華池,把那個冷酷又矛盾的人獨自留在滿世界的旖旎春光中,任梨花如雪將他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