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彌深淵博似乎被它呼之欲出。
似有風拂過,這鳶尾便一簇一簇隨風起舞飄曳,輾轉綽約仿似一隻隻托於嫩綠草莖間翩躚輕動的蝴蝶。
細細彎彎的奈何橋,也就變得不再那麼森冷可怖了,因為它已不陰也不潮。
我化作了一縷風、一潭溪水,渙散著泠淙的韻致就這樣迎著那橋走著,走著……把身後一大片鳶尾花叢留於美好的引路之處,也把那個花叢中央不斷清晰、不斷模糊的牽心人影留在記憶深處,愛的深處。
視野錚然澄明,刺目的陽光直勾勾撞進我經久處於夢寐空間的雙眸裏。我慌得重閉上眼睛,下意識想要抬手去遮擋、動動身子去回避,卻提不起絲毫力氣。一時間我分不清自己是否還是那一縷風、一縷水的形態,不然為何血肉之軀的存在感竟是這般的薄弱?
“醒了,醒了!”
身邊不知哪一處傳來一道女聲,顫唞的聲線壓抑不住其中滿載著的激動和喜悅。
即便我閉著眼睛不曾看真切,還是感知到周圍這氣場倏然一下就有了些許鬆垮。同時也清楚的明白,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不省人事中的一場幻覺,那翩舞著的精靈般的鳶尾花、那溫軟柔和酥香醉人的陽光、那迷蒙的霧靄、那畢生獨一無二的良人……都不是真切存在的。
我隨著思緒的複蘇而重又嚐試著把眼睛睜開,因有了先前的教訓而不敢太快。視野就有了層疊感,一層層遞進,直到瞳孔適應了明亮的光線,映入眼簾的是兮雲一張蹙眉含淚又帶淺笑的臉。
不,又不止是兮雲,我的榻邊還圍著皇後、容瑨妃……還有皇上。
而我已不再身處那間狹小陰霾的充斥死亡的陋室,而是躺在了慕虞苑內室裏的那張軟榻上。
無所謂心情的起伏跌宕,人之一生原本就是諸多假象組合而成的,心情起伏是因了這副臭皮囊的拿捏這才起來的錯覺罷了。眼下許是我這身子著實虛脫,頭腦裏竟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妹妹……”兮雲喚我,輕輕的抬手撫摸著我額前、髻邊淩亂的發絲,又滑到我瘦弱不堪的肩胛,顫顫的,指尖生涼。
那落座在眾人之後一張小幾前的皇上,在看到我已醒轉過來時,籲了口長氣。然後他起了身子,竟沒有過來同我說一句話,甚至並沒有多看我一眼,就徑直轉身離了我回去。
他是皇上,他素日裏自然有很多極重要的事務要忙,又豈可把心思耗費在我這一小小宮妃身上?是我自己做得不好,我沒能盡好我的本職為他寬心,反倒還讓他亂心煩心了,罪原在我……
“阮舞涓。”皇後往我近前湊了湊,亦抬手撫去我額邊萎亂的發,“好孩子,你受苦了!”語氣充滿憐惜,仿佛當真是頗為真摯的情之所現。
我禮節性的搖了搖頭,蹙眉虛弱道:“謝謝娘娘的關心。扶搖……做得不夠好。”
她亦搖頭,眸色浮過一縷隱痛:“隻是這宮裏頭的事情,也並不是樁樁件件都存在了公平可言的。”她帶著溫熱體溫的手心搭了搭我的肩膀,仿佛很貼己,“好自為之,該過去的,終究是要過去的。”複頷首又頓,“往後,終究會有大好的時候。”
果然是統領後宮鳳威凜凜的皇後,一席話說得圓潤的很,滴水不漏、綿裏藏針。
她是在暗示我忍了這委屈。
為我施加磨難的人畢竟是梅貴妃。就連皇上,他也是不願以此追究梅貴妃;況且這事兒牽扯太多,若當真追究起來,皇後娘娘、容瑨妃,誰也脫不得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