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而她一個才人便不消太顧及這些。梅妃便讓她幹脆把撒潑的本事放開了使,小人難纏便由此詮釋的十分詳盡了!
在這般朦朧曖昧的情景下,氣氛就這麼被破壞掉。誠然不能怪我吧!
凝眸顧著皇上,見他一張臉上色彩輪換的十分鮮明,忽青忽白極不好看。須臾,他兀地拿起榻上的繡花枕,掄圓了臂膀使力對那簾幕屏風處狠狠地扔過去:“狗奴才!鬼鬼祟祟做什麼還不進來!”嗓音驟大,將耳廓嗡地便一猛震。
我被他這一嗓子吼得一顆心兀地狂跳了一陣,旋即竭力平複。
我惹了他的不悅麼?不知道。但這不悅沒有發泄在我的身上。
那藏身在屏風後邊兒暗自躊躇的公公,顯然沒料到皇上會突然吼他。更沒料到皇上會發這麼大的火。隔著水墨屏風,我見那人影錚地一下應聲起了個顫粟,旋即便見那公公連滾帶爬的出了屏風一路挪行的飛快:“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匐著身子“撲通撲通”叩首不迭。
這乾元殿公公的輾轉反側,我是理解的。定是韶才人亦或梅貴妃那邊兒又派了人過來,找得借口大抵又是韶才人哪兒哪兒不舒服了有了病了一幹沒差……他欲進來通報,傾煙自然阻止。他又怕壞了皇上的好興致,又怕得罪了梅妃跟韶才人那邊兒,也怕幾次三番耽誤我的事情而連我也得罪。故他躊躇半天都拿不定主意。
“行了!”終於皇上一揮袖子止了這公公的叩首,許是被做弄的煩了,眉心深鎖,問的也是潦草,“到底什麼事情鬼鬼祟祟,說出來爺不罰你,快說!”
那公公又顫粟了一下,忙最後叩了個首唱諾:“陛下,是,韶才人……”點到為止,便誰也明白了。
果然韶才人又來了事情,我的猜測怎麼會有錯呢!嗬。
若頭遭皇上還有幾分相信,後邊兒這幾次三番任誰都看得出酌鳶在有意作難我了。這法子被她如此公然的用在了皇上身上,她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欺騙皇上;偏生皇上看在梅貴妃的麵兒上,也是一次次給足了酌鳶麵子!真真兒是越抬舉便越不知死活了些。
不過這一次,我篤定皇上不會馬上離開,他會有一個抉擇。
因為,我白日裏得了皇後的推舉。
換言之再往開裏說,皇上今晚之所以會來我這裏,為的也不會是我這個人,而是不駁了皇後的“好意”。正如他給足了酌鳶麵子,其實是為了稱梅貴妃的心一樣。
如此,性質便發生了質的改變。
我、酌鳶,看似是在我們二人之間做選擇,其實是在皇後與梅貴妃之間做選擇。這個抉擇,便不再容易。
西遼國一國之君,看得出來,他是一個苦心的帝王,一方麵矜矜業業的打理著前朝諸事,使手段與滿朝文武明裏暗裏鬥智鬥勇大展帝王之才能;另一方麵又周旋與後宮諸佳麗之間,縝密維係著後宮裏的一幹勢力平衡,揣著明白作出糊塗,胭脂群裏行天子之能事。
他用盡心思與籌謀,就不怕遲早被這一幹朝臣與宮妃給熬盡耗幹了去?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啊……
我又怔住。原來我果然心軟,果然容易被不同的時局與境地,所搖擺了心境。
我會開始關心這個人,這個男人,這個注定要占有我一生一世的、不能算是夫君的夫君!
果然,我見皇上似乎有些不悅了,聚攏的眉峰愈發往裏往深又收了幾分去。
他麵上不顯嘴上不說,心下又豈會不恨酌鳶幾次三番的公然欺騙、大肆耀武揚威?一個女人最深厚的根基與保障,便是她們托付一生的夫君;縱是梅貴妃再有權勢又能如何?弄權邀寵的方向沒有搞清楚,即便是一時的得誌也是來去皆快。酌鳶她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