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你是第一次見嗎?”
“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前些日子讓巧香仿些人物畫練筆,沒想到她跟前蘇雅時間久了,竟把這幅畫記到心裏麵去了,畫了一副如此相似的畫卷來,今天得空展開來看卻是第一次。可是之前,在蘇雅屋裏卻是見過原畫,隻是當時沒細心看,竟沒有這一發現。”第一次在蘇雅屋裏見此原畫,那會剛進尚書府沒有多久,正是歡愉度日的時光,大意之心卻是有的。第二次見此畫,因在心裏設計好了要借送畫的機會接進寶福,讓他救出阿瑪,所以醉翁之意不在此畫,自是也沒看出個端倪。
“看來鼎盛行的手藝真是了得,隨便瞧瞧就能看到它家的細致活。”董額因無意間認出了簪子,不禁跟我打趣起來。
“尚書大人可真是好眼力。”我不禁讚道。
“那是,我怎麼就沒想到,也該去給你打上幾枝!這樣吧,明天得空咱們一起去鼎盛行一趟,也備上幾件。”
“大人,不必破費了。”我推卻著。
“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說一不二,就這樣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明天再來喚你。”
我低頭看著畫卷,如果沒記錯的話鼎盛行的掌櫃曾跟我說,他們店裏簪子款式在全京都找不到二樣的,都是一款一枝,絕無相似,而這枝玉蘭翡翠銀簪子當日是根據宋瑾繪的圖樣打造的,鼎盛行的手稿隻是給客人看看,但從來不仿著打,除了宋瑾當年給自家妹妹打製的那一枝,容慧小姐頭上的這一枝又是從何而來?難道這玉蘭翡翠銀簪子打了不止二枝,除了後麵我和湘婉求掌櫃打的這一枝,宋瑾過世妹妹的那一枝,還有第三枝的存在?如果真有第三枝,那麼可以經鼎盛行的掌櫃同意,按著宋瑾的手稿打製簪子的人,一定和宋瑾有著不同一般的關係。
一夜無眠,腦子裏盡是那枝玉蘭翡翠銀簪子,眼見著天色剛露魚肚白,不等董額來喚,我就早早囑著下人備好馬車去往市集的東尾的鼎盛行。
街市依舊人頭攢動,滿街的行人來來往往,分外的熱鬧和喜慶。
董額在車內看著我奇道:“咱兒讓你來,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還囑咐我不必破費,怎麼今天這麼大早就備好了馬車住鼎盛行來了?”
我敷衍道:“尚書大人可是舍不得銀子方才這樣問我的?大人放心,子矜自己帶著銀兩,可不煩大人破費了。”
他好氣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還跟我說起這樣的話。別說就是幾枝簪子,就算把這店買下來送給你,又有何打緊?”
“大人真要買下來送了我,隻怕側夫人還不來把店給掀了。”
他笑道:“雲珠還沒這個膽,她也就是紙老虎一隻,表麵看著強硬,可心和她那個弟弟還是兩樣的。這真能把店掀了的,我想想除了你,還真沒有別人。”
“大人這話說的……。”
他指著我的心口道:“你這兒可是無法無天著呢?別人不知曉,你還能瞞過我不成?”
我正欲回他,馬車卻是停了,撩著窗簾子一看“鼎盛行”三字的金字招牌卻在眼前了,忙對董額道:“尚書大人,鼎盛行到了。”
“怎麼就心急成這樣,還怕簪子都跑了不成,我扶你下來。”董額下車後,親自過來扶我。
我隻想著快點進了店鋪,也顧不得禮數,急急順了他的意。
剛跨門過去,掌櫃馬上恭恭敬敬的迎了上來,隻道:“尚書大人親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又打量了一眼尾隨在董額身後的我,巴結道:“將軍夫人真是越發的明豔了,店裏都是些新款,夫人隻管選著。”
董額皺眉道:“掌櫃,我問你,哪裏來的將軍夫人?”
掌櫃的做這一行,早就練成了閱人無數、金剛不壞之身,馬上改口道:“瞧我的這張碎嘴,大人和小姐隻管在店裏看著,有事吩咐小的們來辦就是了。”
“子矜,這掌櫃的真是機靈,我們府裏要是多幾個這樣應事的人就好了。”
他那句“我們”隻聽的掌櫃的心裏跟明鏡似的,連帶著看我的眼神都變得神彩奕奕,我猜他一定在肚子裏尋思著我的能耐,將軍府明媒正娶、公告天下的嫡夫人、尚書大人在大庭廣眾被稱之為“我們”的親密女子,真是幾個腦袋也得罪不起啊!
我被他打量的無故生出幾分尷尬,咳了一聲道:“掌櫃,既說有新上的款式,不妨拿來給我看看。”
他忙道:“這就去拿,小姐放心,全是上等的貨色!隻有配上小姐這等尊貴的人才顯得出價值。”
“快去拿吧!”董額笑吟吟的看著他,卻是滿心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