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候門一入深似海 心跡已渡闌珊處 第六章 慶生(2 / 2)

她猶豫再三,終下了決定,道:“姐姐先回屋裏,我自己去丟了。”我硬下心腸:“就算是你阿瑪的遺物,這會也不能留在身邊,隻怕會害了你。”她見我態度堅決,隻得點了點頭,叫上玉心去了屋外。

我提著清酒回屋躺著,一盎盎的飲著,心頭泛上微微醉意,對麵的銅鏡映出一副國色天香的容貌,那是我嗎?這般模樣,真是嬌俏,我揚起嘴角淡淡的笑,酒精的作用在體內揚溢著熱氣,我眯上眼睛有些騰雲駕霧的錯感,暈暈欲睡。

“小姐,小姐,快醒醒,華小姐出事了,夫人喚你去前廳。”是雨睛的聲音。我喃喃的“嗯”著,費力的起身,頭輕腳重的跟著她走向前廳。

今兒前廳真是熱鬧,人都齊了,連平日不見的嫡夫人也來了。我抬腳邁過門檻,酒勁一陣陣湧上腦門,隻覺得前麵東西來回晃蕩,宋瑾上前一把扶住我,低聲道:“喝酒了?”我朝他淡淡笑著,輕聲道:“就淺酌了一點。”又用力拍了幾下臉,勉強爭個清醒。

“成何體統?一身的酒氣,你那賊坯子妹妹還等著見你一麵呢!”富察雲珠走近嘲笑道,又側頭對宋瑾說:“宋大人,你也不避諱著,平常就聽下人說你們關係匪淺,如今看來傳言不假。這府裏的汙穢之風真是與日俱增。”

宋瑾正色道:“我們之間隻是君子之交,正所謂眾口鑠金,下人們無知,夫人卻要自重。”富察雲珠冷哼一聲:“今天我可不是來討論你們這些個兒女情長,那賊坯子偷了我的玉佩,還請爺主持公道。”

我順著她的眼光望去,湘婉和玉心正跪著,董額一臉鐵青,怒道:“這事非要現在鬧到我這兒嗎?是故意想讓額將軍看看府裏的笑話嗎?”原來他還在,額亦隆坐在一旁,神情依舊淡漠,冷峻的眸子盯著我。我仗著酒意並不躲避,怎麼樣?我們又相遇了。是呀!我一度想躲開,卻發現命運是躲不過的,既然躲不過,那就順其自然吧!

正思量著,富察雲珠回道:“本來隻想把這賊坯子趕出府去了事,都是裕齊攔著,非要鬧到爺這兒來。”

裕齊不服氣:“夫人一會一個賊坯子,事情還沒查清楚,就想毀人名聲,你們富察家的人自己不在乎這些虛名,我們可看重呢!”

富察雲珠被他一數落,譏諷道:“什麼時候你和她也成了我們?難怪攔著我不讓趕她出府,又是君子之交嗎?又是眾口鑠金嗎?”

裕齊正要反駁,隻聽嫡夫人博爾濟吉好言勸道:“都別爭執了,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富察雲珠蠻橫道:“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她偷了我的玉佩,如今人贓並獲。我丫環是親眼看著她從我屋裏麵出來的,玉是我弟弟在古玩店賈老板處買的,有憑有據,姐姐若不信可以去查呀!”

董額低頭問跪著的湘婉:“可是事實。”湘婉淚眼婆娑,已知一切都是富察家設的計,如今百口莫辯,委屈道:“大人,玉是我……。”

我接口道:“玉是我撿的。”“是你撿得?你可知道替人頂罪可是同罪?”董額口氣凜洌。姐姐也在旁急道:“子矜,給我住口。”

我淡淡道:“姐姐放心,凡事不過一個理字。既是我撿的,又哪來頂罪之說?姐夫不覺得這塊玉正氣內存,邪不可幹嗎?真的不適合夫人。既然我撿到了,不如做個人情送給湘婉,也是為了幫夫人積點善德。”

富察雲珠疾言厲色:“我不和你口舌之爭,你說是撿的,有這麼巧的事嗎?你分明就是想幫她開脫,她從我屋裏出來又怎麼解釋?”

我冷哼道:“丫環既是你屋裏的人,當然聽主子的,她說的話又怎麼可信?你一麵之詞如何讓人信服?”她回道:“你不也是一麵之詞,可有人見你撿了?”

我正欲反駁,隻聽有人答道:“我見她撿了!今天來的早,在後院閑逛時見過這位姑娘,玉是我和她一起看見的。”是額亦隆的聲音,我目光直射他,他眼神中閃著調侃之色,嘴角泛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額將軍,你說的可是真的?”富察雲珠錯愕的看著他。“夫人是覺得我說的是假話嗎?”他陰冷的表情又浮上麵龐,整個廳內一片沉默。

裕齊不失時機的上前拉起湘婉:“有額將軍做證,你還跪著幹嘛?以後,可不要白白再受人欺負,這府裏總有講理的地方。”

董額咳了幾聲,道:“既然是個誤會,你們都各自回了吧!”額亦隆也稱府裏有事起身告辭,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我目送著他,壓抑的情愫摻和著酒精一起泛上心頭,他為何要幫我?是為了前兩次的一麵之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