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桌上放了一盒點心,像是誰家送的禮,便問:“府上來了客人?”
郭大嬸道:“是隔壁謝姑娘前來拜訪。”
謝初霽偶爾會來府上找陳國公下棋,薑言意見過她幾次,卻沒怎麼說過話,印象裏她是個看似溫婉,骨子裏卻透著清冷的美人。
薑言意道:“點心拿去院子裏給陳老爺子罷。”
陳國公不喜旁人稱呼他的官銜,更願意跟個山野老叟一樣逍遙自在,薑言意等人平日裏邊這般稱呼他。
郭大嬸道:“陳老爺子不在府上,謝姑娘言是有事想找您商談。”
薑言意眼底升起幾許疑惑:“找我的?”
郭大嬸點了點頭。
薑言意便抬腳往後院去,順帶問了句:“陳老爺子去了何處?”
“您出門不久,王府那邊就來人,說了幾句話陳老爺子便過去了。”
薑言意沒做聲,隻思索著,王府那邊突然來人,怕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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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薑言意還沒開如意樓時,把後院的房間整理了一間出來當做接待女客的花廳,現在那間屋子裏的陳設還是沒動,郭大嬸安排謝初霽在這裏等薑言意。
“如意樓那邊有事耽擱了,勞謝姑娘久等。”薑言意進屋後道。
她在商會裏跟商賈們打交道久了,現在眼底哪怕是含笑的,卻也慢慢叫人看不清深淺了。
這屋子當時因為預算不夠,置的都是矮幾和蒲團,謝初霽著一身梨花白的挑線撒花裙,跪坐在蒲團上,脊背挺得筆直,身前的茶盞還冒著熱氣,她麵容卻似深秋霜寒的湖泊,隻叫人覺著清冷不敢接近。
“楚姑娘生意繁忙,是我叨擾了楚姑娘才是。”她微微頷首,兩肩瘦削,倒更顯得身姿單薄。
單論容貌,自是薑言意更甚三分,隻不過謝初霽那一身書香世家溫養出來的氣質,實在是出眾。
見的人多了,薑言意自然也知曉什麼叫看人下碟。
這謝家姑娘一身書香傲骨,想來不是個喜歡虛委以虛蛇的,她便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問:“不知謝姑娘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謝初霽道:“楚姑娘敞亮,此事真要說來,倒也叫我恥於開這個口。”
薑言意聽出她似有難言之隱,道:“謝姑娘但說無妨。”
謝初霽抬起頭道:“我見西州城內少有學堂,想辦個書塾,教授這裏的孩童們讀書習字,隻不過建書塾和買書的銀錢開支卻想不到法子。聽聞楚姑娘是商會的人,前些日子還募集過軍需,今日才厚著臉皮上門來,想問商會那邊能不能出資修建書塾。”
薑言意未料謝初霽求上門來竟是為辦書塾一事,當即道:“謝姑娘大義,此事我自當盡一份力,明日我便同商會其他人商談此事,屆時再給你答複。”
辦書塾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西州城內家貧不曾入過學堂的稚子上千人,謝初霽便是好心想免費教學,她一人也教不過來,還得再招夫子、院長,進行規範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