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回來就這麼高興?” 薑言意才走到房門口,就聽見了他的聲音。 最近天氣幹冷得厲害,封朔身上的舊傷受氣候影響,這些日子下棋看書也不在院子裏了。 一連給他送了好幾天的『藥』膳,薑言意大概也『摸』清了一點他的脾『性』,他真正生氣的時候和他嘴欠的時候是兩碼事。 現在明顯就是屬於嘴欠的時候。 薑言意道:“您之前不也去花房那邊玩泥巴。” 說的是她開店那天,他在花房幫自己給辣椒苗澆水一事。 老底被揭,封朔臉『色』不太好看。 他盤腿坐在蒲團上,屋子裏燃了地龍,他身體本就強健,隻是因為天一冷,舊傷就隱隱作痛出門時才不得已多加衣裳。如今在室內隻著一身單衣倒也不覺著冷。 墨『色』的長袍領口微斜,『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長發未束,隻在額前用了額帶勒住,比起平日裏的冷厲,眼下更多了幾分慵懶隨意。 身前擺著棋局,他閑暇時總是自己跟自己對弈。 薑言意收撿碗筷時,就發現碗裏的肉和湯都沒了,一起燉湯的素菜和一些可食『藥』材全被挑了出來。 她忍不住道:“你隻吃肉的嗎?” 封朔回她一個理所當然的眼神:“吃肉管飽。” 在軍營裏那會兒,每天隻有吃足夠多的肉,才不會餓得那般快。 早些年封朔沒味覺,當然是選擇吃最管飽的、最經餓的肉食,如今恢複了味覺……素菜是什麼東西,有肉香嗎? 薑言意隻是單純看不慣他挑食,反正『藥』效已經全融進了湯裏,他既然喝了湯,薑言意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封朔自己跟自己下了幾天棋,約莫是有些煩了,突然問薑言意:“可會下棋?” “不會。” “過來,我教你。”封朔來了興致。 薑言意以往看時,裏麵的主角經常有下棋的戲份,薑言意一直覺得特別有『逼』格,眼下封朔一提,她還有了學一學的心思。 她走過去,盤腿坐在了封朔對麵的蒲團上,提前給他打了個預防針:“那個……我是真的一點也不會下。” 封朔還是那句話:“我教你。” 不知不覺,他已經很少在她跟前自稱“本王”了。 薑言意拿的黑子,封朔手拿白子。 他道:“黑子先落。” 薑言意便在棋盤交叉處落下一子,封朔看著她落下的位置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也跟著落下一子,繼續給薑言意講解:“棋盤上是有氣才能活的,有氣的棋子是活棋,無氣的棋子是死棋。” 二人落下的棋子漸漸多了,他便指給薑言意看:“你看,你在此處落子,這一片就都成為死棋了,落到這邊,你這盤棋才能活。” “噢噢,謝謝。”薑言意從善如流把自己剛落下的棋子撿起來,放到了封朔說的活棋位置上。 封朔眼皮一跳:“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丈夫,哪有你這樣下棋的?” 薑言意眨巴眨巴眼:“我既不是君子,又不是丈夫。” 封朔默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在圍棋上造詣頗高,薑言意自認沒什麼慧根,也學得頗快,幾盤下來,她基本上已經能和封朔殺上幾個回合。 “光下棋沒什麼意思,咱們來加個注吧?”薑言意很快就飄了。 封朔俊眉一挑:“你想下什麼注?” 薑言意起身跑到他書案前,取了幾張廢紙過來,撕成條,一臉興奮道:“誰輸了就往誰腦門上貼紙條。” 封朔:“……幼稚。” 薑言意大放厥詞:“要不再加個真心話也成,上一局我差點就能贏你了。” 封朔不說話,隻輕輕嗬了一聲。 幾局下來,薑言意簡直被血虐,子都還沒落幾顆,這盤棋就結束了,她腦門兩側貼的紙條越來越多,得用一隻手扒拉著才不至於擋住視線。 封朔始終氣定神閑,隻在每一局薑言意輸的時,喝著茶慢悠悠問出他的問題: “你喜歡本王嗎?” “喜歡本王什麼?” “何時喜歡上本王的?” …… 這些問題他不覺著羞恥,但薑言意腦袋已經快垂到地麵上去了。 她為什麼要作死跟他比圍棋? 薑言意一把扯下自己腦門上的紙條,憤憤道:“圍棋我初學,肯定比不過你,咱們來下五子棋!我一定贏你!” 封朔蹙眉:“五子棋?沒聽過。” 薑言意已經看到了翻身的曙光,五子棋她從小學下到高中,幾乎就沒輸過,沒道理贏不回來。 她笑得『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很簡單的,一學就會,雖然我下五子棋很厲害,但前期我也會讓著你的。” 封朔單手撐著下顎,目光落在薑言意嫣紅的唇上,眸『色』幽深了起來:“不必讓我,不過這注可以重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