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拜的人群頓時一陣吵嚷,不知是驚懼過度還是一直期盼,竟然還有不少人喊出了:“東方教主!”

“東方不敗,你出來,你出來!”任我行一把扯下那對琵琶鉤,高高揮舞著,凶狠地四下尋找著。

東方不敗遠遠看著,忽然一把扯下自己的紅袍,看著內側清晰的水墨文字,眼眸一閃,猛然一拋:“還給你!”

法海不禁詫異——如果他沒有看錯,剛剛那襲紅袍之內的文字……是《葵花寶典》。

任我行瘋狂地尋找著,可絲毫不見人影,就在他要命人搜尋之時,忽見天空中落下一襲燦若紅蓮的長袍,雪白的裏子上清晰地寫著《葵花寶典》……

“《葵花寶典》……”

“是東方教主……東方教主真的回來了!”

任我行一把扯回紅袍,幾乎是惡狠狠地瞪著上麵的文字……忽然,任我行再次揮舞著琵琶鉤喊叫:“東方不敗,你在哪裏?你給我出來,我們一決勝負!”

“哼,沒有這個必要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是我從你手裏搶來的,《葵花寶典》則是利用來算計我的,現在都還給你!”東方不敗眯著眼睛,似是自言自語,卻忽覺肩上一重——回頭看去,竟然是一件簇新的大紅長衫,穩穩地落在自己裸|露的肩頭。

東方不敗眯起了眼睛,似在揶揄:“哼,這又是從哪兒偷來的?”

法海沉默著幫他披好衣服,而後,無奈地看著他。

任我行喊得幾乎是聲嘶力竭,可是絲毫無人理睬,最後,他大概是喊累了,看手中的《葵花寶典》,忽然哈哈大笑:“東方不敗,哈哈,東方不敗!”猛然伸手一拋,一把將紅袍投入火中,看著熾烈的火舌瞬間吞噬了那些文字,聽著眾人驚愕的呼喊聲,任我行哈哈大笑,“東方不敗,東方不敗,你個膽小鬼,你個縮頭烏龜,你輸了,你輸了!”

——“我不是輸了,而是,這個江湖,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什麼血腥什麼殺戮,是東方不敗的血債,卻也是整個江湖的冤孽。沒了一個東方不敗,還有任我行,還有千千萬萬個其他人。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必要去多想,累了,抽身便罷了。

伴著任我行囂張的大笑,黑色的天幕越壓越低,忽然,遠處樹林中,一道霹靂驚雷落下,絢爛的白光使得所有人不得不遮住眼睛……

清幽的山穀,清朗的天空,原本斑駁的血跡都已消失,打的四分五裂的眾修士們也都拚得完整,齊刷刷地躺在柔軟的草坪之上,對著太陽睡得呼呼的。

法海皺著眉,剛剛睜開眼睛,就聽身邊傳來鶴翎的聲音:“你們終於醒了。”

“醒了?”法海看看自己,又看看天空,“天譴……結束了。”看樣子,所有的天雷都被薑辰一人擋下。

鶴翎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無比的複雜。

“果然是幻術。”東方不敗冷哼了一聲,看了看自己換了一身的紅袍,也不多計較,隻是問鶴翎,“那家夥呢?”

鶴翎沉默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樹下。

薑辰靜靜倚在樹下,許久不見的牛妖——牛力站在他身後,兩人身前是一個容貌秀美,身形羸弱的年輕男子,這人正在跟薑辰說些什麼,似乎很熟稔。

東方不敗不禁皺眉:“那是誰?”

法海淡淡答道:“昆侖仙翁。”

“昆侖仙翁……那麼年輕?”東方不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法海奇怪地看著他:“我從未說過他相貌很老。”

“……”修道之人,果然是非同一般的不可理喻。

鶴翎歎了一口氣,補充著:“我也是見到他的真麵目之後才發現的……昆侖仙翁,竟然就是當年追著他到處跑的花妖。”

“什麼……你說的花妖,是男人?”

鶴翎奇怪地看著他:“我從沒說過花妖的人形是女子。”

“……”雖然同樣有一顆最擅於自我糾結的人心,但是,依然是非常的不可理喻。

東方不敗搖了搖頭,將奇奇怪怪的想法從腦中驅逐出去,再次問道:“你曾說過昆侖仙翁不能離開昆侖山,那他現在……”

法海歎氣:“他為了把法力輸給鶴翎,自毀仙根。”

樹下,昆侖仙翁對著薑辰點了點頭,而後化作一道輕煙消失——跟著他一起消失的,竟然還有牛力。

薑辰目送著兩人離去,不帶傷感,但眉目間總有一種淡淡的感慨。東方不敗緩緩走到他身邊,好笑地問:“那頭牛去幹什麼了?”

“贖罪。”薑辰淡淡道——雖然是被季高算計下了毒,但是臨安的好幾條人命確實死於牛力之手,這筆血債,銘記於心。

“那你呢?”東方不敗故意問。

“我又無罪可贖。”薑辰笑了笑,看著天空,“既然不生不死,那就繼續活著吧。所謂的‘藥王’……不是我想埋葬,就能毀滅的;沒了一個我,還會有別人。與其讓鶴翎他們走我的路,不如我繼續活著,去堵他們的路”

“沒錯……沒了一個東方不敗,還有其他人,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