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家的使命？或是當初那不可抑製的私心欲望？
杜小樓猛然轉過頭去，不再看那張容顏。
緊緊的，閉眼，握拳，深呼吸。
這一刻，突然一個惡魔的身影湧入腦海，是一個名叫夢仇的惡魔。此時此刻，杜小樓隻覺整個胸腹，充滿了無盡的恨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恨一個人。
恨得撕心裂肺，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這世間，沒有他的出現，疼愛的女兒玉珊，就不會變作，如今模樣。
恨如山崩，恨如潮湧！
兩道濃黑的眉毛，不住的跳動著。一雙拳頭緊緊相握，指甲都已經深入到肉裏，卻感覺不到疼痛。一雙拳頭背麵骨包突起的地方，因用力太甚，都已被擠壓得沒有一絲血水，像是這個魔心底的無肋，蒼白無力。即便以他身份之尊，有些事，也無可避免。
“哢嚓，哢嚓……”
骨骼發出的聲音，就那麼響起，隨之被淹沒有連續不斷的，詭異心跳聲中。
“咚，咚，咚……”
杜小樓陡然睜開眼睛，仇視著前方供桌之上，那一個居中的木盒。
緊握的雙拳，陡然用力彈開，五指成爪，紅光纏繞，“滋滋”幾聲異響，下一刻，從指尖處，均冒如寸長指甲，堅硬似鐵，鋒利如刀。緊盯著那木盒，呼吸漸漸凝重。這木盒之中，再也不是那第一次見時就感到“欣喜”之物，而是一個凶惡、邪惡的存在。
“爹，如果你毀了它，今後千百年，怕是都再難找到這樣一顆‘真心’了！”就在杜小樓陡露殺機之時，杜玉珊淡漠的話語，輕飄飄的便鑽入杜小樓的耳裏。這一句話，不隻是淡漠，已幾經冰冷。
杜小樓也非常人，從短暫的失態中恢複過來，指甲縮進肉裏，神情恢複常態，點了點頭，道：“是啊，這顆‘真心’得來不易，更是犧牲了你的……而得，也豈能輕易毀去？杜家使命，代代相傳，又怎會輕言放棄？”
杜玉姍輕移蓮步，走上前，目光在自左向右在三個木盒上掃過，一邊掃視一邊道：“貪心，真心，黑心！”
“貪心腫大，真心不死，黑心氣繞，色心長眼，邪心有智！五心之中，前萬年時間，方得貪、黑二心，如今又得真心，隻要再得色、邪兩心，便可……”說到此，杜小樓突然住口不語，猛然轉身，看著後方那甬長深沉的通道，一雙眼睛銳利有神，當中鋒芒流轉。
杜玉姍微側過身體，一雙冰冷的美眸，也望向那通道，目光閃爍，更是凝神細聽。
自後方那甬長的通道裏，有腳步聲，輕輕響起，漸漸傳來。
不久，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婦嫋嫋出現，乍見洞腹父女緊張的樣子，微微一驚，道：“怎麼這麼緊張？”言時不再向前，就立在通道口，略顯疑惑的目光，在父女兩魔身上掃視著。
“你怎麼來這裏了？”杜小樓見白衣少婦，神色略緩，又轉過身去，肅然說道。
“奴家見玉兒不見，估計多半在此，便尋了過來！”少婦說完便轉向杜玉姍，嚴肅的道：“玉兒，你剛回魂，魂魄不穩，來此煞地作什麼，快些回去歇息罷！”
“知道了，師傅！”杜玉姍點點頭，也不多看杜小樓與白衣少婦，徑自朝外行去。
走到通道口之時，她仿佛又想到了什麼，慢慢停下，緩緩轉過身來，冰冷的目光在杜小樓與白衣少婦身上掃過，淡淡的道：“對了，奴家不喜歡聽有人再喊玉兒，你們應該喊，‘聖女’！”目光落在兩人身上，見兩人怔怔的神情，想來已經將她的話聽入了耳，嘴出一個邪異的笑容，轉身，離去，漸行漸遠。
杜小愣與白衣少婦都定住了，目光望著黑暗如山的通道，靜靜的，沒有說話。
時間，仿佛就此凝固。
直到，那輕輕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杜小樓才發出一聲歎息，歎道：“雪妃，你說，當初我們的決定，是對的嗎？”
雪妃，便是杜玉珊的師傅，傳杜玉珊《媚心術》的那個魔。
沒有回答，雪妃始終看著那通道，柔媚的雙手中，又不知名的情緒在閃爍。
是心痛嗎？
也許是罷！
杜小樓與雪妃，就那般凝望前方。
山腹秘洞，依舊充滿無盡魔威。
因為華萊山與通魔五峰並不遠，是以，華萊山及其周圍山脈，都成了通魔五峰弟子專用獵場，不少弟子練功時，便專尋這些地方。大多的還是一些做任務的弟子，比如雙頭蛇蛇膽以及黑風獸獸爪、胭脂馬馬尾、金猿猿腦都屬於任務物品，以前做任務時，夢仇便已經來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