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這樣一句訛言竟然攪得天下大亂,而朝廷衡帝為宦官所製,乃至朝政混亂,無暇他顧。

百姓流離失所,於戰火殺戮中掙紮,命如草芥,朝不保夕。看著不遠處衝天而起的火光,隱約傳來的淒厲慘叫,還有鮮血飛濺起時那特有的鐵腥味,竟是我茫然而來的世界……

“阿墨,你冷嗎?”魯維悄悄地往我這邊湊了湊,小聲地說。他聲音很細,臉部的肌肉緊繃,好像在拚盡全力讓自己不要發出顫唞的聲音。

初春的天氣確實不暖和,但是我知道,他冷是因為他害怕,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孩子初上戰陣,內心的緊張可想而知。他問我這個問題,也隻是想求得一個認同或安慰,他顫唞是因為冷而不是膽怯。

其實自己的心也跳得厲害,盡管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經曆戰場了。我盡量表情平和地低聲說,“有點兒。”魯維顯然放鬆了點,他一咧嘴,剛要說話,突然臉色一變,立刻埋下了頭去。

下意識地一偏頭,我與魯仲冰冷的眼神碰個正著,他臉上疤痕趁著月光顯得越發猙獰。我立刻移開了眼,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哪怕隻是眼神。從我第一天出現在他麵前開始,好像彼此八字就不合,更何況……我無奈地搓了搓臉,我還搶了他的“妻子。”

低下頭,我借著夜色掩蓋了自己的表情。今夜沒有月光,是個偷襲的好日子,周圍除了強行壓抑地呼吸聲,就是人身上因為熱度而發散的臭味兒。

臭男人……忽然間想起來紅樓夢裏寶二爺對男人的形容來,在現代因為社會發達,大城市裏的男人們非但不臭,反而香水擦得比女人還勤。

可在這裏,在我周圍,全部是些汗水淋漓,腎上腺素分泌旺盛的漢子。他們有的為了功名,有的是因為犯了罪,有的是為了吃飽飯,而更多的是被兵役強製送到這裏來的。沒有盔甲,沒有合手的武器,大部人甚至光著腳,這樣的組合也許不能稱之為軍隊吧,或許,應該叫,炮灰……

而我,也是這樣的一個炮灰……

莫名其妙來到這裏已經半年了,很多事情,我依然不適應。水墨,是我在這裏的名字,衡泰三年,是我所處時代的年號,同時我還有了一個美麗的未婚妻,元愛。

一閉上眼,之前發生的一切,如同老舊的黑白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閃現著。在現代已經算是個待嫁女青年的我,在相了十幾個對象而終於撞到一個有感覺,有前途,有房子車子的白馬王子的時候,竟然被送到了這鬼地方。

那天周末,白馬王子約我去爬山,我興高采烈的就去了,一路上都維持著美好的姿態,輕聲慢語,適度地表現一下自己的涵養和賢妻良母的優秀本質,而王子的一言一行也當得起風度翩翩幾個字。

就在彼此感覺大好,眉來眼去的時候,突然發現好像是迷路了,還沒等王子表演一下他的英雄氣概,一轉頭的功夫他人就不見了。我也顧不上什麼淑女風度了,放聲狂吼,可除了隱約的回音,一時間,什麼聲響都沒有。

手忙腳亂地趕緊從包裏掏手機,打開一看傻了眼,屏幕上居然一個道道都沒有,眼睛一眨,手機變手表了,隻剩下了時間閃爍,12:00。

“魯誌,你在哪兒啊,你聽得到我嗎!”我邊走邊喊白馬的名字,玩命地回憶著之前來時的路線。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四周一片蒼翠,顏色濃的像要滴出來一樣。若是平常,這樣的綠色足以讓我驚喜,現在卻讓我心悸,這綠色太純淨了,仿佛從未被汙染過,B市有這樣幹淨的青山嗎?